“行子,”他微笑着说,“你真是直白得让人意外啊?我们见过几面,又亲口说过几句话?你是怎么想的,想让我给予同等的回馈吗?”

太宰治好像打算只用声音把人切割开似的,言辞冷得像一记毒针,你耐心听他说完所有话。

“知道吗,我曾听说过一种人。过度的真诚本质上是这种人为了表现自己、赢得他人信任的手段,表象后蕴藏的是想要获得和付出相同的回报,坦荡背后隐藏的是想要控制他人的居心。”

“‘我都对你这么坦诚了,你难道不该立即喜欢我、感激我、认可我’?”太宰治口吻冷冰冰地道,“你是这样打算的吗?”

“的确有这个可能性,我不觉得这是需要回避的事。”你反问,“太宰先生,您觉得真诚是错误的吗?说实话,我对您并不抱什么期望,怎么敢更进一步期待善意的回报呢。”

“我并没有把您当做满足我自己的工具,您问了,我出于本心回答,仅此而已。”你没被激起什么情绪,还有心情和他陈述利弊。

你平静地说:“不要忙着拒绝,有备选方案总能让人感觉更安全一些,不是吗。”

太宰治:“你认为我需要安全吗?”

说真的,这句话听起来倒不像挑衅,更像是征求意见之类的。

太宰治和芥川这对师徒其实很有些相似之处,虽然前者对后者几乎听不见几句好评价。

你常发现太宰治的说话态度很随意,什么话都能说出口。感觉起来就像无痛症患者拿着刀戳自己,戳完自己又去戳别人,觉得这样也不会构成什么威胁。

芥川呢,也是这样,偶尔有刺痛别人的话语,几乎可以看作无心之举。

你回答:“也许需要,也许不需要,也许您认为自己更需要强大。安全总是好的,如果不喜欢这个词,理解成便利也无所谓。”

太宰治的眼睫轻轻动了一下,你想象着如果把手掌覆在他的眼睛上,触感也许会像被鸟羽轻轻扫过。

他没有说话了。

你也没有。

你们共同享用这宁静的缄默。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