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有点效果。
看着脸色稍霁的弟弟，她笑了，再次宽慰：“所以别生气啦。而且说实话，你说大家因为网络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讨厌我吧，好像也没有，认识我的都对我挺友好。那我又何必因为网络，搞得自己在现实生活中闷闷不快呢？”
或许是判断出她真的不在意，也或许被她说服，乙骨忧太阴沉的脸色转晴了许多，只是那皱起的眉头依旧没有放松。
他垂下眸，看着两人交缠的手——刚才她为了安抚他，握住了他的手：“我还是很在意。”
“哎呀，那怎么办？”
理纱顺着说：“找个律师？但这个帖子既没有大范围传播，又没有对我的生活造成影响，告起来会很艰难啊。”
乙骨忧太缓缓收拢指尖，将女人的手完全握在掌心，半晌忽然意识到什么，蓦地抬眸。
理纱眨眨眼，有点不解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怎么了？”
“姐姐，你很熟悉流程。”
“……啊。”
理纱很快反应过来，随后言简意赅：“因为我告过啊。”
差不多一年前吧。
她刚入学的时候。
她因为一张侧脸照在论坛上爆红的当天晚上，即时通讯就被加爆了。
刚开始理纱觉得，大家既然都是东大的，那么不是前后辈也是同辈的关系，加就加了，无所谓。但她也没想到，问题会那么刚好的出现在这个举动上面。
——她无法确定通过的是人还是鬼。
而后没过多久，理纱就发现论坛上有人造谣她的私生活，甚至还假装成是她的即时通讯去发一些露骨的朋友圈，并截图上论坛。
于是那段时间，就开始有人对理纱说一些下/流且过分的黄色笑话，甚至有人加她即时通讯的验证信息里，就明晃晃地写着想看私/密之类的话。
理纱不厌其烦，先是拉黑删除了一些人，然后不得已关掉接收好友申请的功能，同时又给论坛管理发送邮件，希望能够处理那些帖子。
结果万万没想到，她会被回复一句：「论坛是言论自由的地方，所以无法干涉。」
言论自由。
无法干涉。
理纱直接被气乐了，于是直接反手拿着论坛贴、管理员回复和那些骚扰对话的截图，找律师起诉了学校。
论坛是学校搭建起来的，她想找出背后是谁在搞鬼，就得先通过学校。
自此，她在学校彻底出名。
那段时间，论坛上几乎每天都飘着关于她的帖子。帮她说话的人越来越多，风评也与刚开始一样，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
但理纱不在乎，也没关注。
将事情全权委托律师负责，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头扎进学习和与弟弟吵了架的事情中。
乙骨忧太：“……”
理纱扁扁嘴，用另一只手戳戳少年结实的臂膀，换来后者一声叹息：“是我太过分，那个时候也……后来呢？”
“后来？”
“论坛上的事。”
“哦，就很平稳地解决了。学校交出论坛后的账户实名，律师帮我起诉那些人，最后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我还拿了一笔赔偿款呢”
“没送进监狱吗？”
“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啦。”
“……”
理纱看着沉默的乙骨忧太，差点没直接笑出来，哄道：“又生气啦？哎哟，你现在好容易生气啊忧太。”
“如果是我的遭遇，姐姐只会比现在的我更生气，并且会毫不犹豫和对方死磕到底，不会只拿一笔赔偿就了事。”
“……”
臭小子。
了解我了不起？
理纱抽了下手，没抽动。
她斜了乙骨忧太一眼，后者全当看不见，继续问：“所以姐姐现在还有被骚扰吗？”
“没有，毕竟先前那波赔了笔大的。而且你也看到，他们现在就算嘴我，也不敢用特别直白攻击的形容了。”
乙骨忧太轻笑了声。
“那这次交给我处理好不好？”
理纱意识到他仍然生气帖子里说她出去开房的事：“……忧太。”
“我知道。”
乙骨忧太声音很轻：“我看不到的时候就算了，但在能看见、已经看见的地方，我不想你经历任何形式的诋毁。更何况这方面的谣言，虽然姐姐压制过，却是个定时炸弹。”
“……”
他说得很隐晦。
理纱听懂了，而且……
她知道他说得对。
一年前，她确实不只被网络骚扰，现实生活中，还真有人跑到了她面前。
有的是对她进行下作暗示，有的则一句话不说，却盯着她笑得极其恶心。更有一次，有个人跑过来，塞了给她一个避/孕/套掉头就跑。
理纱被恶心得一星期吃不下饭。
虽然这些，都在她寻求法律援助后消失了。
但谣言无法被制止，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可能出现口耳相传的不实。虽然她不看论坛，但也听说过自己总会隔三差五出现在上面。
她没办法日日蹲在论坛，每看到一次就去起诉一次。这除了费时间，还费钱。
毕竟有些人只是天生嘴贱。
在这些人嘴里，编排他人仿佛就是被写进基因的行为，不贱那么一下，就浑身不舒畅。
最终，理纱还是点了头：“好。”她说，“但先说好，要在合法合规的范围内处理，不能乱来。”
她不是不信任。
但经历过被对方带着非/法/入室之后，她身为姐姐，该提醒还是得提一嘴。
乙骨忧太表情肉眼可见的明媚起来。
然后干脆地点了头：“好。”
“那我把我的论坛账号和密码给你？”
“好。”
理纱总算成功抽回手。
就是可能握太久，掌心变得汗漉漉的。她用指尖搓了搓，这下不单掌心，整个手都像被温水濡过般变得湿润。
忧太的体温真高啊。
理纱拿过笔，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正准备写下论坛账号密码，肩膀就被轻轻拍了一下。
她下意识往自己肩膀看了眼，看到一张呗叠成四方形的小纸条。
她下意识接过，然后顺着递来纸条的方向望过去。
——又是你，有竹千里。
有竹千里单手撑着下巴，对她挑起一边眉。
理纱忍俊不禁地摇头，展开纸条：
「你男朋友来了哦，在教室最后一排。
又及：老师看了你好几眼，如果不是知道这你弟，我还以为你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聊天聊到谁都注意不到（微笑」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