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灵的温床

鸢子婆婆站起身来鞠躬,向三人道歉。

北野竹侧过身避开鞠躬,倒是甚尔大大咧咧继续喝着汤。

北野竹状似无意地询问起今天早上遇到的男人的事。

“独身的男人,由女儿照顾——你说的是今田家吧。”

鸢子婆婆用勺子搅拌着锅里的味增汤,屋里弥漫开温暖的香气。

“他们家风评不是很好,今田二——就是你们遇到的人,之前是村里的医生,但当时那种病刚出现的时候,他其实耽误了不少病人,死的人太多,大家就怨上他了。”

“而且他的父亲在那座氮肥厂工作,后来事情起因基本明了后,受不了村里人的非议,自杀身亡了,扔下了自己已经残废的儿子。”

鸢子婆婆叹息着说。

“村里很少有人愿意和他打交道,他现在经常发火,和他的女儿吵架,脾气大不如前。”

“如果有冒犯你们,我替他向你们道歉,他以前的脾气不是这样的。他刚从医学院毕业回到村里时,还是个温和又守礼的年轻人。”

“那件事,让太多人的人生就此改变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

鸢子婆婆停下叹息,正色道。

“今年很奇怪,我并没有发现咒灵的痕迹,而且村里也没有人因为咒灵死去。”

鸢子婆婆具有微弱的咒力可以支撑她看清咒灵,于是北野竹雇佣她为自己工作,可以说是这座小渔村的专职辅助监督。

而假托甚尔是他的外甥,也算是为他们的定期到访找到了理由。

“我知道,我知道,是那座工厂,那里绝对有问题!”

终于被允许脱掉部分衣服的五条悟跳起来,欢快地举手道,嘴里还喝着鸢子婆婆刚煮好的味增汤。

他将嘴里最后一口汤咽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毕竟我眼神不错嘛。”他挑衅地看了甚尔一眼,惹来一声冷笑。

“真是可爱的孩子。”鸢子婆婆笑了,皱纹像花朵一样在她的脸上绽开,屋子里温暖的炉火和五条悟与甚尔互不相让的嘲讽和外界的寒冷与寂静形成了一种鲜艳的对比,炉火在轻微地跃动着,让人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上上次你们来这里,还拍了照片。那时候甚尔你还没有这么高呢。”鸢子婆婆悄悄地抹去自己滴下的眼泪,找来被框在相框中,保存完好的相片。

照片中十三岁的甚尔别别扭扭地站在井上家的门前,那时候表札的墨迹也尚且清晰,旁边鸢子婆婆穿着和服微笑着站在一旁,眼睛中也没有如今的浑黄和血丝,照片的下方伸出一只比着耶的手,瘦削而骨节分明,应该是拍摄相片的北野竹的。

看来他也没有自己刚刚说得那么不情愿嘛。

五条悟腹诽。

“你们是第三次来这里祓除咒灵了吧。这几年真是辛苦你们了。”鸢子婆婆擦拭着相框上的灰尘,看得出来她很珍惜这张照片。“毕竟除了你们,没有人会管这里了。”

“错了,是第四次。”甚尔突然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鸢子婆婆的话。

五条悟发誓,他这一路上从没有看到过禅院甚尔的脸色这么难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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