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玦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左护法的身影不知何时消失,白玦却无暇顾及,她茫然无措地输着灵气,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清礼灵根破损,根本没办法止血,”白玦声音颤抖,“怎么办……”
小幽鱼出现在身旁:“别慌别慌,女主应该会没事的。”
白玦强压下心头的不安,道:“你让我别慌?你看看她的伤势,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魔刃直接刺入肋骨,洞穿了心脏!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她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无法抑制地,失控般喊道。
“还是说,这就是你说的什么关键节点?!节点就是她被重伤至濒临死亡?”
书灵被她一吼,沉默了片刻。
沉默无边无际地扩散开来,就像是不断涌出,染湿白衣的血。
书灵轻轻叹了口气,道:“原先的剧情节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在原来的剧情里,迟清礼会不慎被魔刃划破手背,溢出的血让左护法得知她的身份,这才及时收手。”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中有一种带着深深无奈、寒冷的残忍。
“……看到了吧。”
书灵道:“这就是你之前胡乱糊弄任务,随意更改节点走向的后果。”
所有细小的变化、不同的态度、不同的走向,都像是一片又一片飘落的雪花,堆积在小小的叶片上。
这些变化累积在一起,会在某一刻,轰然倒塌。
白玦瞳孔微缩,喃喃道:“后果?”
书灵道:“对,迟清礼原本应该饱受猜疑与欺凌,却因为你的保护而在瑶阙峰拥有了一席之地。”
“我不清楚其中细节,但迟清礼的状况、态度、决定,肯定都发生了一定的变化。”
“所以——她虽然不会死,但是剧情节点却从原本的小小割伤,变成了如今的濒死重伤。”
“这就是变化带来的后果。”
书灵叹了口气:“这下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剧情节点不能轻易改变,否则会发生无可挽回的变化。”
火焰已经彻底停歇,魔气也全然消散。
偌大洞窟中空空荡荡,静得能听见水珠渗透岩壁,滴落在地。
温热的血一层层浸透白衣,又染湿身上的红纱,就连砂砾也红痕斑斑。
没有总是水汪汪望着自己的眼睛,只有紧闭的睫,没有被欺负后微微泛红的耳朵,只有惨白的唇。
迟清礼比自己想象中脆弱得太多。
像褪色的纸,像一盏将熄未熄的琉璃灯,火光微弱,手一拂便会砸碎在地。
书灵确实达成了她的目的。
白玦从未如此切实、如此剧烈、如此疼痛地感受到——自己一系列行为所带来的【后果】。
。
局势可谓是一片混乱。
对千剑峰主来说,
破阵并不难,
难点在于如何把几名同样困在阵中弟子给找到。
好不容易集齐了人,大家齐心协力,就快要破阵时,冷不丁和刚进来的修士们撞了个正着。
几人大眼瞪小眼,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一通毫无逻辑乱七八糟的交流后,千剑峰主终于大致弄清现状。
洞内两个高阶打得死去活来,又有一堆魔族在逃难,她总不能扔下刚刚逃生的一堆修士不管跑去帮忙。
万般纠结之下,千剑峰主只好带着大家往回走,路上遇到几个逃难的魔族,顺带着便收拾了。
她回到洞窟门口,点了点人数——带来的弟子们一个不少,还额外多出了十几个救出的人。
柳知秋伤得不算太重,随意包了包手臂,便可以帮助千剑峰主治疗其他弟子。
她望了一眼静悄悄的洞窟,担忧道:“峰主,你不是说白玦尊上还在里面么?”
千剑峰主道:“尊上境界比我高上几分,对付魔族应该是绰绰有余,你且放宽心吧。”
但领头那名魔族,似乎是个什么大人物,也不知道尊上一人能不能对付得过来。
柳知秋忧心忡忡,又回头看了一眼洞窟,只见魔气弥散,隐约露出个模糊身形。
白玦缓步走出,她怀中似乎抱着个人,红纱弥散,于风中轻轻飘飞。
“白玦尊上!”
柳知秋惊喜地喊出声。
可很快,她看清了白玦抱着的人。
柳知秋脸上一点点失去血色,目光落在白玦怀里,不可置信道:“清礼师妹?”
迟清礼闭着眼睛,白衣上满是血迹,胸口的贯穿伤触目惊心。
她就像是一小块被揉皱、被踩碎的小纸团,安静躺在白玦怀里。
“……清礼受了重伤,我要赶回玄苍门派。”
白玦疲惫道:“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