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修士,我没有丝毫灵气,岁月书中蕴含的法力也在之前消耗殆尽了。”
她哭嚎道:“你若不救我,咱俩都得死在这里!”
迟清礼还在努力推她,终于把缠在腰间的胳膊推开,道:“师尊在这里,我们会没事的。”
“你以为对面是谁!魔尊左护法啊!”盲祝还在哀嚎,“就是来十个师尊都不顶用!”
别人说她法力低微、灵根破损,迟清礼习以为常眼睛都不眨一下,但凡有人说白玦不好,她便立刻不高兴了。
“我师尊可是九尾白狐!”她抿着唇道,“她很厉害的,不许你诋毁她。”
盲祝忽地顿了顿:“喂,你说九尾白狐?”
“嗯,”迟清礼道,“她可是青眠山的九尾白狐,是因魔族之事,才特意来我们玄苍门派的。”
盲祝一下子顿住。
她甚至都忘了去抓迟清礼袖子,任由对方躲出几尺,保持着授受的安全距离。
“白狐?白狐不是在闭关吗,”盲祝喃喃道,“等一下,难道……”
她猛地抓住迟清礼袖子:“喂,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的,总是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迟清礼心中微恼,但想到之前云渺宗主的嘱托,还有这人身上的云渺宗徽,也不好对其隐瞒。
“我是
玄苍门派,瑶阙峰门下的弟子。”未完成,可不能在此停步。
左护法皱紧眉头,心中只余下了一个想法:绝对不能让狐狸身祭!
磅礴魔气在身侧聚集、收拢,瞬息之间便凝成窄窄一道。
“去!”
左护法一挥手,魔刃以摧枯拉朽之势刺出,直指着白玦心脏之处。
火焰无法防住魔刃,被硬生生撕破一道裂口,如同被迫张开獠牙,露出脆弱喉腔的困兽。
白玦近在咫尺,她还在凝神施着术法,无法分神去处理疾刺而来额魔刃。
左护法心中暗喜,可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突生出无数道藤蔓,似网,密密麻麻挡在身前。
她眉心忽地一跳:哪来的藤蔓?!
魔刃割开一层藤蔓,又有新的一层生出,前仆后继,如此反复,最后深深地扎入胸膛之中。
“咳…咳咳……”
枯萎的藤蔓砸落在地,露出苍白的面孔。
迟清礼咳嗽着,她微微低下头,只见魔刃穿透肋骨,血汩汩涌出,须臾之间便将白衣染透。
她再也支撑不住,扑通跪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白玦怔在原地,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清礼!!”
这死心眼的孩子,乌鸦心中骂了一句,她腾空而起,在烟尘中隐去身形。
“咳,咳……”迟清礼捂着嘴,血珠便自缝隙中涌出,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疼吗?其实不是很疼。
过于剧烈的疼痛斩断了感官,她晕晕乎乎的,只觉得有什么一直从喉咙里往上蹿,拦也拦不住,全都淌在地上。
蜿蜒着,似一条红色的溪。
颜色好鲜艳啊,让她想起师尊脚踝的那一条红绳,圈着纤白肌骨,缀着枚小巧银铃。
艳丽得不可方物。
困倦感涌了上来,温柔地包裹着她,迟清礼觉得很困,于是便慢慢阖上双眼。
身躯向下栽倒,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红纱轻拂过耳尖,呼喊声朦朦胧胧:“清礼!”
迟清礼眼睫低垂,她歪倒在颈侧,呼吸微弱,白衣上的血泽还在不断扩大。
“清礼,清礼?”
白玦尽可能轻声地去呼唤她,指腹压着脉络,隐着一丝她都没注意到的惊慌:“别睡,醒醒。”
红纱间的金链不止晃动,轻微的金属碰撞声,甚至盖住了迟清礼的呼吸。
温暖、滚烫的灵气遁入身体,企图填补魔刃扎出的空洞,却又在残破不堪的灵根中消散。
迟清礼甚至无法继续咳嗽了,血液顺着唇边溢出,呼吸随时都能断裂。
“……求你了,别这样。”
白玦垂着头,洞窟中的暗色慢慢沉没,一圈圈、一层层地将她包裹起来,是阴冷而潮湿的梦魇。
她永远无法逃离的梦魇。
就像是许多年之前,白狐抱着母亲逐渐冰凉的身体,呆呆望着金纹黑衣,玩弄着沾血刀刃的魔尊。
“小狐狸,回去报信吧。
”
魔尊抛了抛刀刃,
懒洋洋道:“我想想哦,
就说一整支队伍都被屠干净了,换几个更厉害来。”
她的身体逐渐失去温度,耳畔的呼吸逐渐细弱,倒在怀里的人正在慢慢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