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伺机而动的阵鬼,怎么休息?
白玦心想着,余光又瞥见迟清礼干净的白衣,脑海中忽地有什么串联成线。
迟清礼这一路都没遇见阵鬼,只有三种可能:要么她是造阵之人,要么她已是高阶魔修,要么——
她身上流淌着远古魔族的血。
白玦呼吸蓦然急促起来,她推开迟清礼的手,将头转到一边。
她所知的远古魔族只有一个,至今似乎还活着的远古魔族也只有一个。
【屠了无数修士,险些占据整个人界的魔尊,姜弑月】
白玦不敢再随意猜测,可种种细微的线索都将两人牵扯在一起,让她不得不多想。
她能接受迟清礼是魔族,她能接受迟清礼未来会成为魔族,可她从未想过,迟清礼会和姜弑月扯上关系。
转世也好,傀儡术也罢,若迟清礼与姜弑月是同一人,抑或是对方的傀儡,她绝不能有丝毫犹豫。
她要尽快杀了清礼,彻底烧毁她的魂魄……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她必须……她……
“师尊!”这次换迟清礼抱住她,身子软软的
,扑进她怀里,“您别再看了。”
修长的手覆盖住眼睛,暂时的黑暗让白玦平静下来,呼吸逐渐平稳:“嗯。”
“抱歉,”她轻声道,“我没事。”
因迟清礼在的缘故,阵鬼们瑟缩着不敢上前,四周难得的安静。
两人离开血泊,在雾气中休息了一会。
周围静悄悄的,也不知千剑峰主,与其他几l位被困入阵法中的弟子都怎么样了。
迟清礼很乖巧,也很懂事。
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对白玦之前的异样只字不提,只是安静坐在她身侧。
阵法一直在变化,危机四伏,处处是陷阱,留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条。
缓和片刻后,两人重新出发,白玦下意识挡在迟清礼面前,道:“万事小心。”
“是。”迟清礼道。
她们在雾中寻找着方向,小家伙安静了一阵,忽然开口:“师尊。”
这声“师尊”喊得可软,糯米糍似的。
迟清礼什么时候学会撒娇了?
“怎么了?”白玦道。
迟清礼向她稍微靠近一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些害怕,能…能牵您的手么?”
白玦“扑哧”笑了:“方才独个在雾中走这么久都不怕,见着我就开始害怕了?”
她揶揄道:“是真的害怕,还是打着什么其他的小算盘啊?”
迟清礼面颊微红,道:“都有。”
这孩子还真老实,白玦笑得眉睫弯弯,牵起了她的手:“那我们一起走吧。”
迟清礼将她握紧:“嗯!”
。
两人又走了接近半个时辰,雾气终于有所消散,一方被冻结的水潭出现在面前。
潭水混浊,冰层下有一股灰气涌动。
雾蒙蒙地掩住视线,又缓慢散去,露出玄白色的道袍,与一具被鱼啃噬干净的枯骨。
迟清礼不自觉握紧手,越靠越近,抱住白玦的肩膀:“师…师尊,您看潭底!”
潭下枯骨数量极多,与之前悬在洞顶的尸体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玦蹙紧了眉:“小心些。”
玄苍掌门之前召集众人,便是因为各地陆续传来了修士下落不明的报告,怀疑是魔族卷土重来的预兆。
“那些失踪修士,应该全是被魔族虏来了此处,”白玦道,“剥出灵根后,埋尸至此。”
就连之前失踪的云渺车队与玄苍搜寻队,恐怕都凶多吉少。
迟清礼声音颤抖:“师尊,柳师姐……”
“先别多想,”白玦安慰道,“我们动作快些,肯定能把她救下来的。”
话虽如此,但白玦并不抱太大期望。
魔族生性残暴,嗜血无情,怎会留她们一条活路?
两人行过结冰潭水,足下发出咯吱声响,时不时能望见埋在泥中,或探出头、或伸出手的一具具枯骨。
在
潭水的对面,有一扇精炼铁门,上头印刻着魔族的符文,自缝隙间向外溢散着魔气。
先是障眼法,然后是迷阵,最后还有一道防护符咒。魔族为了在人界隐藏自己,还真是煞费苦心。
白玦化出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凝神聚起一团火,猛然向前推去。
“轰隆”一声巨响,铁门轰然倒地。
烟尘散去,露出两名身着黑衣,手持铁环大刀守在两侧的黑衣人。
两人形体与人族类似,发间长着两只黑色犄角,弯弯向上翘着。
——魔族!!
白玦反手握紧扇柄,迟清礼运起灵气,谁知两人严阵以待半天,对面却毫无反应。
纹丝不动,就像没看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