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富有粉红心思的麻友奶奶捂脸了:“小医生和警察,真是再匹配不过的职业呢。那那那,你对有栖川医生有没有什么别的看法?譬如觉得她很可爱,人也善良之类的?”
“麻友奶奶……”
有栖川雪忍不了了,她红了一张脸,手捏得紧紧的:“诊所就那么大点的地方,我听得到好吗……”
“是的,您别误会。”
萩原研二也连忙澄清,他方才待在窗边,想观察诊所的环境,未曾想听到有栖川医生与患者和家属交谈时语调温柔平和,与之前见到紧张惊惶的神态完全不同,中午巧遇时,她也还算镇定,举止也大方了些许。兼之斋藤冲律师所言,有栖川医生的心理障碍症正在缓慢有序的恢复中,想来再过不久,她就能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之中,这才一时兴起,想逗逗她,本意并不是想招惹她应激反感。
“我对有栖川医生是报以纯粹的感谢之情,没有其他意图,刚才是我玩笑开过头了,您可千万别误会,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有栖川医生能遇到那位令她展颜欢笑的恋人。”
萩原研二态度端肃,麻友奶奶也品味出了他的态度,惋惜一叹:“不,是我该抱歉才对。”
爷爷扁扁嘴,适时地插入话题,搞怪道:“早都说了,让你别乱猜,哪能是个帅哥都能找到一位称心如意又善良懂事的女朋友啊,你当人人都像我一样有福气吗?”
“老头子。”麻友奶奶埋怨地拍着他的肩头:“当年是我眼瞎,上了你的当,被你骗着哄着回了家,你是有福气了,我可倒霉着呢。”
“胡说八道!”
爷爷吹眉毛瞪眼:“现在是我病了,等我病好了,你走不动路了,我就算七老八十也背着你满大街溜达去!你看看满世界除了我,还有谁对你这么好啊!”
麻友奶奶转怒为喜:“这还差不多。”
在老两口的拌嘴逗乐之下,诊所的氛围逐渐变得轻松起来,萩原研二瞄了一眼有栖川雪,心头涌上对她敏感情绪的担忧。
这时,小跑进诊所的少年看见有栖川雪,笑容灿烂地打招呼:“有栖川医生,下午好。”
来人是皆川康代的独子皆川克彦,目前就读于港区立南山中学,他刚结束了网球社的社团活动,一身轻便的运动装,热情又阳光。
“下午好。”有栖川雪收回游离的心绪,贴上最后一枚便签,“来接皆川医生回家吃饭吗?”
“是的!”
皆川康代换下了白大褂,正穿着大衣,手还没套进袖口,急匆匆地从诊室走出来:“来了,来了,真是的,今天社团活动结束比平常早了一点啊。”
“马上要到新年了,社长说先过了节日再说。”
儿子叭叭地说个没完,皆川康代对有栖川雪略带歉意地欠身:“有栖川医生,那我先回去了,晚上诊所就拜托你了。”
“嗯,您慢走。”
皆川康代没见过萩原研二,纳闷地瞧了瞧他,萩原研二笑笑,没解释自己的身份,皆川康代压下好奇,又对爷爷奶奶道别,领着儿子踏入又下起小雪的天地中。
麻友奶奶看到了这一幕,感慨万千地叹道:“真好啊,有栖川医生您来了之后,皆川医生总算不必日日守着诊所,可以安心地回家陪伴孩子了。”
守着医疗点听起来清闲,还能从组织手里拿到高额的薪酬,可从早到晚围着一间诊所打转,半点离不得人……
有栖川雪再度咒骂了一遍琴酒。
真是不干人事的魔鬼!
“克彦这孩子也不再抱怨皆川医生每日只知道待在压根没几个患者的诊所里了,父子能重归于好,这都是拜托了您的到来啊。”
有栖川雪手上一停,她能在皆川诊所待多久呢?
有栖川雪偷瞄萩原研二,却被他的目光捉了个正着,又低头,想了想,自个没做错什么,轻咳一声,缓缓走出柜台:“麻友奶奶,这是爷爷一周服用的药量,饭前一小时服药,时间我都写好了。”
她避开萩原研二,不去看他,也不管他做了什么,仔细交代了用药量,麻友奶奶专注地记下,临走前回身拍了拍有栖川雪的手臂,似乎有什么想对她说,终究还是没说,叹笑道:“等春天来了,我再给你介绍几个青年才俊,保准让你喜欢。”
“好。”
太阳迈着徐缓的步子向西踱步,路边的矮松披着金霞雪衣,这对相伴五十年的夫妻携手归家。
皆川诊所门前,两抹并肩而立的身影映在夕霞的余晖之中,沉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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