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在一次所谓的恶□□故中死于一只奇美拉——尽管有许多人怀疑他和这只生物一起被锁在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里并不像官方报道所宣称的那样是意外。
自从他英年早逝之后,他的遗孀洛蕾达娜就担任了女族长的职位,她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改变家族企业的发展方向,以减少那些对谋杀毫无顾虑的敌人。
莉娜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但是她知道瓦莱丽娅曾在洛蕾达娜升任族长的时候和她有过一次会面,讨论建立商业关系的可能性。这次会面没有成功。
主要的家庭住宅位于意大利佛罗伦萨,洛蕾达娜和她的三个成年儿子——阿森诺、乔弗雷和伦佐——就住在这里。因此,莉娜和莱姆斯在托斯卡纳城市度过了他们调查的最初几天。
说实话,不会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你觉得英国也可以做出这样的饭菜吗,”莱姆斯问,一边吞下一口炸土豆片,“还是只有在这里才能做得这么好?”
这是他们工作的第三天,他们在亚诺河畔的一家餐馆里吃午饭。
莉娜一边咬着她的意式番茄烤面包,一边耸了耸肩。“我相信这里肯定有很多食谱可供选择。也许你多做几次,就能达到你想要的标准。毕竟,你是个相当不错的厨师。”
“真是对我厨艺的热烈肯定。”莱姆斯干巴巴地说,“欢迎你今晚来做饭。”
“我希望这不是在暗示我不会做饭。”
“好吧,我从没见你做过比三明治更复杂的东西……”
莉娜扬了扬眉毛。“亲爱的,我可以做出连专业人士都难以熬制的高级魔药。我通常不做饭并不意味着我不会。”她对莱姆斯调皮地笑了笑。“而且既然有你在,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拜托,你穿围裙那么好看。”
“我对你来说就是这样吗?”莱姆斯假装愤怒地说。“一张属于厨房的漂亮脸蛋?”
莉娜舔了舔手指上的面包屑,冲他眨了眨眼睛:“你的床上功夫也很棒。”
当莱姆斯无法掩饰住自己得意的微笑时,莉娜突然感觉到有另一双眼睛在看着她,她把自己的目光转向它们的主人,一个独自坐在角落里的女人。
如果让莉娜猜的话,她会说那个女人大概在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她精心打造了一头深棕色的长发,橄榄色的皮肤,还有一双棕色的大眼睛。在莉娜转过来的时候跟莉娜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把目光移开了。但莉娜看得出来这个女人不仅仅是在随意地观察她。
她喝了一口水,平静下来告诉莱姆斯,“有人在监视我。”
莱姆斯皱起眉头。“以专业方式?”他低声问道。
莉娜点点头。
“维克托家族的雇员?还是魔法部的?”
在他们离开英格兰之前,莉娜和莱姆斯讨论过这样一种可能性:因为众所周知莱姆斯与小天狼星的关系,傲罗办公室一直在密切监视着莱姆斯,可能把他离开不列颠群岛的意图当做要与通缉犯会面,傲罗办公室可能会派人跟踪他。
“她肯定不是魔法部的人,”莉娜说。“我觉得她的行为不够低调,不适合为维克托家族工作。”
“是个女人?”
“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莉娜说,感觉到那个观察者的眼神又回到了她身上。她决定赌一把,对莱姆斯说,“我要去洗手间,看看她是否会跟着我。”
莱姆斯关切地说:“好吧,但是一切小心。”
“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莉娜笑着回答,站了起来。她迅速绕过桌子,来到女洗手间。
里面没有其他人,所以莉娜去了其中一个水槽边,等着看那个女人是否会跟上来。果然,不到二十秒钟,门又开了,莉娜迅速打开水龙头洗手。
另一个女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朝其中一个隔间走去。
看着镜子里的女人,莉娜说:“你对我的观察不够细致。”
那女人在隔间门口停了下来。然后她转过身来,微笑着。“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肯定习惯于被陌生人仰慕。”莉娜能听出来,她的英文带着一种希腊口音。
莉娜关掉水龙头,从自动售货机里拿出一些纸巾,擦了擦手,面对着那个女人。
脸上化了妆的莉娜确实看起来比平时更美了——这不是因为她的虚荣心,更多的是因为她平常病怏怏的外表更容易引起人们的警惕。而且莉娜并不是个天真的人。
“不足以掩饰你一直在监视我的事实,你完全是出于另一个目的。”她平静地回答。
女人歪着头,“那是什么目的呢?”
莉娜还不知道,但她不想让那个女人发现这一点。“职业兴趣,”她简单地说。“而不是私人目的。”
女人走近了一步,用一种明显带有暗示性的声音说,“也许两者都有。”
那女人左手腕内侧的一道黑光吸引了莉娜的目光。这似乎是某种纹身,但她手臂的姿势让莉娜无法辨认出纹身所描绘的内容。
她想了想,伸出了左手。“那么我可以问一下这位当事人的名字吗?”
女人带着挑逗的微笑接过她的手,回答说:“西奥多拉。”
莉娜回以微笑。“真迷人。”
但就在西奥多拉收回她的手时,莉娜突然紧紧地抓住她的左手,迅速地把它翻过来,这样手臂上的图案就清晰可见了。
纹身是一个黑色的圆圈,周围环绕着八根指向外面的魔杖。
这个符号莉娜非常熟悉。
她放下西奥多拉的手,震惊地盯着她。
另一方面,西奥多拉却高兴地笑了起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见到你,莉娜·莱斯特兰奇。”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莉娜尖锐地问,向后退了几步,这样她离洗手间的出口就更近了。她把手伸到身后,从腰带里抽出魔杖。“你手腕上为什么会有这个符号?orkistike已经将近一千年没有出现过了。”
“恰恰相反,”西奥多拉说,“一千年来,我们一直保密着自己的存在。至于我是怎么知道你的名字的——我们作为赫卡特遗产最忠实的追随者,怎么可能不知道目前拥有宇宙灵球的那个人是谁呢?”
当莉娜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她就开始了对赫卡特宇宙灵球的研究,不久之后,她就知道了orkistike。
赫卡特死后,她最忠诚的追随者们发起了一个命令,一个致力于监视宇宙灵球的命令,以及监视它落入谁手中。这个组织的目的就是等待一个成功掌握宇宙灵球的人然后宣誓效忠于他。
但是莉娜所听到和读到的一切都说orkistike在十一世纪早期被解散了。莉娜对这个组织还存在的震惊肯定无法轻描淡写。
“我已经没有宇宙灵球了,”莉娜告诉西奥多拉,“我已经七年没有宇宙灵球了。”
“亲爱的,一个人不需要拥有宇宙灵球就能拥有它,”西奥多拉饶有兴味地说。“它是被束缚着的——因为你还没有死,所以你仍然被束缚着。”
莉娜忍不住摸了摸胸口。“是的,它留下了印记。”她说。“但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此为止了——我不想再和它扯上任何关系,”她坚定地补充道。
西奥多拉好奇地看着她,仿佛是在研究她。然后她说,“也许你现在害怕了。但你还是想要它的。即使你祖母去世了,也无法完全消除这种渴望。”
“不,”莉娜激烈地说,西奥多拉对她的生活几乎了如指掌,让莉娜感到很不安。“我受够了。我不知道它在哪儿,我也不想知道。”她眯起眼睛。“我当然不想和你还有你那些毛骨悚然的朋友扯上任何关系。”
西奥多拉的下巴绷紧了。她显然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对莉娜发火。
莉娜对她说的其他话都不感兴趣,转身朝出口走去。
“你当时才十一岁。”
莉娜的手正要伸到门口,她停了下来。
“我从历史上那里读到过那些其他人的故事。”西奥多拉继续说,莉娜可以感觉到她走近了。“我知道当你第一次接触灵球的时候,它给了你一个选择——要么遭受永恒的折磨,要么摆脱死亡。”她的声音变小了。“你那时才十一岁,你拒绝放弃自己的生命,即使是为了结束难以忍受的痛苦。”
“这并不难以忍受,”莉娜盯着门静静地说。“你不得不忍受这一事实本身就意味着它是可以承受的。”
慢慢地,她转过身来面对着西奥多拉,她的肚子因为另一个女人脸上钦佩的表情而扭曲起来。
“你,”西奥多拉说,“是几个世纪里第一次接触宇宙灵球后幸存下来的最年轻的人。尽管与它分离了七年,你仍然活着。”她又向前走了一步,离莉娜只有一步之遥。
“你真的认为,”她低声说,“宇宙灵球会放弃与你的联系吗?”她把一只手放在胸前。“我们等待了三千多年,只希望有人能够配得上赫卡特的遗产。我心里面知道,那个人就是你。”
莉娜盯着她看了很长时间,终于,她开口了。“可是我不这么认为。”
1994年8月1日(星期一):
莉娜想告诉莱姆斯西奥多拉的真实身份。她真的想直接说。但是每当她开口要告诉他的时候,一个谎言就出现了。所以现在莱姆斯相信,西奥多拉作为一个希腊女巫,只是想看到勋章回到喀耳刻的家乡,不会做任何阻碍他们找回勋章的事情。
这次行动是在莉娜和莱姆斯接受任务一周后确定进行的。通过对维托里家族成员的独立“采访”,他们确定了勋章现在最有可能的位置是在佛罗伦萨家中的一个战利品陈列室。
对房子外观的检查告诉莉娜,只有一个方法不会触发异常敏感的入侵者警报魔法,那就是从前门进入房子。
于是莉娜写信给维托利夫人,要求见面,假意说这位夫人觉得瓦莱丽娅不是合适的生意伙伴,也许她会觉得莉娜更合适。
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维托利夫人同意在莉娜建议的时间——星期一上午见面。莉娜发现,维托利的三个儿子都在别的地方做生意,把母亲一个人留在家里,这样他们就更容易取出勋章。
“它能精确地工作四分十七秒?”莱姆斯检查着莉娜递给他的那瓶药水,问莉娜。
“没错,”莉娜肯定地说。“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掩护你进去。”她给了他第二瓶。“这些应该够你离开了。”
这个药水是莉娜自己熬制的临时隐形药水。计划是让莱姆斯在莉娜开门的同时偷偷溜进维多利宅邸。当她用她的“商业提议”分散维托里夫人的注意力时,莱姆斯会在房子的其他地方寻找战利品陈列室和勋章。
如果他能找到它并且不受任何保护魔法的阻碍拿到它,他就会拿到勋章,喝下第二瓶魔药,向莉娜表明他成功了,莉娜就会结束这次会面,他们会很快一起离开,在维托里家族发现之前离开意大利。
如果他找不到或者拿不回来,他会告诉莉娜他失败了,莉娜会告诉维托里夫人她有兴趣继续合作,然后再安排一次会面。
唯一令人担心的是莱姆斯不能带魔杖,因为魔药的力量不足以隐藏另一个像徽章一样神奇的物体。计划中的这个障碍让莉娜非常焦虑,但是莱姆斯向她保证他能处理好,她不想让他觉得她认为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做她的搭档。
就在他们进屋前两分钟,莱姆斯服下药剂,立刻消失了。他们一确信他完全隐身了,就沿着房子所在的街道走了过去,并在约定的时间敲响了前门。十五秒后,门开了。
“我猜你是莱斯特兰奇小姐吧?”
洛蕾达娜·维托里夫人身材高挑,精瘦结实,灰白的黑发向后梳成一个紧紧的发髻。她看起来至少有五十多岁,满是皱纹的脸上流露出既感兴趣又警惕的神情。
莉娜礼貌地笑了笑,伸出了一只手。“没错。很高兴见到你,维托里夫人。”
维托里夫人握了握手,邀请她进去。当莉娜跨过门槛时,她能感觉到莱姆斯就在她身后。
“我们为什么不去客厅呢?”维托里夫人说,向她的右边做了个手势。“要喝点什么吗?”她淡淡地笑了笑。“恐怕我没有茶。”
“我都可以,谢谢你。”莉娜回答,她感觉到莱姆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他要上楼去找了。“请让我们坐下来谈谈。我们有很多事情需要讨论。”
“当然可以,”维托利夫人说,领着她走进客厅。女主人坐在躺椅上,莉娜坐在扶手椅的对面。“我得说,接到你的信我很惊讶,莱斯特兰奇小姐。我原以为你会和你姨妈一起工作,至少一开始是这样,而不是完全独立地开始这项业务。”
莉娜笑了笑,摊开双手说:“我能说什么呢?我更喜欢独自工作。”
这是一种难以置信的奇怪感觉——非常令人不安——不能看到自己的身体。这和莱姆斯在学校时偶尔使用詹姆斯的隐形衣大不相同。所以,当隐形药水失效时,尽管这更容易让他被发现,莱姆斯还是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又可以看到自己的四肢了。
他悄悄地、彻底地检查了房子二楼的每个房间。他是在最后一个房间里找到勋章的。它在一个大理石半身像的脖子上,这个半身像位于一张长桌子的中央,周围环绕着他想象中莉娜可能能够辨认出来,但对他来说却是一个谜的其他物品。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桌子,仔细端详着,试图推断桌子上是否还会有其他保护性的魔法。用魔杖会容易得多,但莉娜教了他一些肉眼可见的判断标志。很明显,这里没有其他防护。
莱姆斯深吸了一口气。“好吧,这里什么也没有。”他喃喃自语,伸出手去拿勋章。但就在他的手指碰到铁链之前,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你是谁?”
莱姆斯转过身来,手迅速伸进口袋里去拿第二瓶药水。维托里家最小的儿子——伦佐——没有参加他本应参加的会议。他的红鼻子表明了感冒可能是他没有出门的原因。这个人用魔杖指着莱姆斯,脸上露出讨厌的笑容。
莱姆斯意识到,在伦佐用咒语击中他之前,他来不及把小瓶抽出来喝下去了,于是他迅速跳到另一边。他一边动身,一边从桌上抓起一个很重的东西,朝那个手持魔杖的巫师扔去。这是个类似于神像的东西,它被伦佐向莱姆斯发射的咒语击中,在空中爆炸了。
伦佐现在正对着莱姆斯咆哮,用意大利语说着一些莱姆斯听不懂的话。但莱姆斯当然明白里面含有的暴力意味。
莱姆斯落在一个柜子旁边。伦佐又要向他施咒,莱姆斯立刻推了推柜子,柜子顿时朝伦佐的方向倒了下去,伦佐踉跄着往回走,才没被柜子压碎。莱姆斯趁他分心,向伦佐扑去,把他撞倒在地。当他们倒在地上时,伦佐的魔杖从他手中飞了出去。
“你的人脉当然很广——”
楼上传来一阵嘈杂声,维托里夫人说到一半中断了讲话。她和莉娜都向楼上瞟了一眼。
“那一定是我的儿子,伦佐。”维托里夫人解释说,莉娜费了很大劲才没有露出明显的紧张。“他病了,我还以为他这个时候还在睡觉呢……”
楼上传来一个更大的声音,像是什么大东西撞到了地板上。
这一次,维托利夫人看起来更担心了。她开始站起来。
莉娜不由自主地抽出魔杖,击昏了老妇人,老妇人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瘫倒在地。她迅速又用了一个束缚咒语,然后立刻跑出客厅上了楼梯。
“如果你死了,莱姆斯,”她心里想,“我就杀了你。”
莱姆斯可能比维托里最小的儿子高,但伦佐更强壮。他设法翻身过来,这样他就在莱姆斯上面了,然后一拳打在莱姆斯的下巴上。莱姆斯痛苦地哼了一声,不得松开了抓住伦佐的手,伦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就在他即将跌跌撞撞地走到魔杖落地的地方时,莱姆斯伸出手,抓住了伦佐的脚踝,用力一拉,那个大块头绊倒了。莱姆斯跪在地上,试图站起来,这样他就可以先拿到魔杖,但是伦佐朝他踢去,他的脚踢中了莱姆斯的肚子。
痛的要命。莱姆斯捂着自己的肚子,但又试图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但还没来得及,伦佐已经爬到魔杖跟前,脸色铁青地用魔杖指着莱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