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裂缝

他脸上挂着微笑,走到瓦莱里娅面前,伸出手来。“很高兴终于见到你了,”他告诉她。“莉娜说你要过几天才能从匈牙利回来。”

“我完成交易的时间比预期的要早,”瓦莱丽娅说,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迅速放下了,好像那是什么令人讨厌的东西似的。“我刚过午夜就回来了。显然,我想在方便的时候尽早见到我的侄女。”她非常直接地上下打量着他。“你。”她皱起了眉头。“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从我的经验来看,莉娜容易动情的人是——”

“瓦莱丽娅,”莉娜厉声说,“你能不这样吗?”

她的姨婆哼了一声,双臂交叉在胸前,没有说别的了,但她继续瞪着莱姆斯。

莱姆斯尽量不让自己叹一口气。他原以为养育莉娜的女人会更宽容一点,但显然她不喜欢狼人。他决定最好还是离开厨房。

莱姆斯开始说:“好吧,我让你们说完话,然后再进来——”

“实际上,”瓦莱丽娅打断了他,“我要和你谈谈。”

“我?”莱姆斯看着莉娜,但是莉娜用一种中性的表情看着他,所以他把目光转回到瓦莱丽娅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是的,”瓦莱丽娅剪短地回答。她转向莉娜。“现在,你为什么不去买你需要的牛奶,让莱姆斯和我聊聊天呢。”

令莱姆斯沮丧的是,莉娜耸耸肩,简单地说:“好吧。”

“但是——”

“我很快就回来,”莉娜安慰他,她拍拍他的肩膀,迅速地吻了他一下,向他保证,“你会没事的。”

莱姆斯看着莉娜离开,心里越来越恐慌。要是事情闹大了怎么办?他应该怎么做?

“坐下。”瓦莱丽娅已经坐在一张凳子上了,她示意莱姆斯坐到另一张凳子上。

莱姆斯深吸了一口气。“莉娜爱你。”他提醒自己。“你也爱她。你们两个会拼死阻止任何人把你们分开。只要让瓦莱丽娅明白,你们的关系没有商量的余地。”

莱姆斯坐了下来。“我能理解,”他平静地开口说,“你可能对我和莉娜的关系有所顾虑——”

“是的,”瓦莱丽娅直截了当地说。

莱姆斯耐心地点点头。”听着,我不天真。我知道没人希望自己挚爱的亲人和狼人在一起。但我保证——”

“我为什么要在乎这个?”

莱姆斯盯着她。“你不关心我会变成狼人吗?”他停了一会儿问道。

瓦莱丽娅哼了一声。“当然不担心。怎么,你以为我不相信我侄女能理解满月之类的事吗?”

“哦,不——”

“还是我在乎社会如何看待你这种情况的人?”她尖刻地说。“你觉得我有那么肤浅吗?”

“我——”莱姆斯尴尬地揉了揉脖子,“当然不是。”

“是的,你当然是,”瓦莱丽娅说。“现在我告诉你不是这个,你开始认为是因为我觉得你对她来说太老了。”

莱姆斯眨了眨眼。这个想法在她说出来之前就闪过他的脑海了。“好吧,如果你不关心这个——”

“我不在乎你曾经是她的老师。我不认为你是为了她的钱。我也不相信你有任何伤害她的意图。”

“那么,”莱姆斯气急败坏地说,“你担心的是什么呢?”

瓦莱丽娅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严肃:“她爱上你的事实。”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令人困惑的担忧。

“恐怕我不太明白,”莱姆斯说。

瓦莱丽娅叹了口气,她看起来似乎突然老了十岁。“莉娜完完全全地爱上了你,”她说,“这不仅让我担心,也让我害怕。”

莱姆斯还是不明所以。“为什么?”他皱起了眉头。“难道你不想让她幸福吗?”

瓦莱丽娅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你对莉娜了解甚少——你知道这一点,不是吗?”

莱姆斯被激怒了。“你以为我不了解我爱的女人吗?”

“我相信你能明白她童年的某些方面是如何塑造了今天的她,”瓦莱丽娅说——莱姆斯觉得她的语气有点轻蔑。“但我不敢相信,在你认识她这么短的时间里你就完全理解了她的神经质到了什么程度。”

“莉娜没有神经质,”莱姆斯交叉双臂争辩道,“她只是......有点不稳定。”

“恕我直言,莱姆斯,”瓦莱丽娅平淡地说,“你认识她还不到一年。她六岁时我就认识她了。我看着她长大。”

莱姆斯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是啊,”他讽刺地说,“你对她总是有很好的影响。”

瓦莱丽娅眯起眼睛看着他。“你说什么?”

莱姆斯想起了莉娜之前给他讲过的事。“你会不会说,你带着莉娜和一个你知道会背叛你的男人做交易,强迫她看着他死去的时候,是为了她的精神健康着想?她那时候还那么小!”

“是的。”

这句话抹去了莱姆斯脸上的苦笑。“什么?”

瓦莱丽娅微微前倾。“那天我带着莉娜,”她慢慢地告诉他,“因为在那个时候,她还不明白夺走一个生命的严重性。在她眼里,谋杀并没有错。现在,”她抚摸着自己的胸口。

“我首先承认自己不是美德的典范。但当我第一次见到莉娜的时候,她对道德一无所知。我花了五年时间让她见识到人类——巫师和麻瓜——所能够达到的最大程度的堕落,这种堕落的后果让她明白,为了满足好奇心而施加残忍,更不用说为了好玩而施加残忍是错误的。我不得不教她关于战争、种族灭绝、系统性不平等和虐待的事情,让她最终开始产生同情心。”

莱姆斯的指甲深深地扎进了他的手掌,几乎撕裂皮肤了,但他没有注意到。他的胃不舒服地扭动着。

“她并不邪恶,”瓦莱丽娅继续说。“她并不偏执。她只是一个非常愤怒的孩子,在她母亲的手中遭受了可怕的痛苦,她感觉被唯一一个在她生命的前六年里对她表示过善意的人抛弃了。”

“这种善意,”莱姆斯不满地说,“使他能够操纵一个脆弱的孩子。”

瓦莱丽娅挑了挑眉毛:“你不相信伏地魔真的在乎莉娜?”

“哦,我想是的。但你认为孩童时期完全缺乏道德是从何而来的呢?”他尖锐地问道。

瓦莱丽娅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莱姆斯,”她终于开口了,“你认为伏地魔一开始为什么要教莉娜大脑封闭术?”

“什么?”这话把莱姆斯吓了一跳,“我——我想,是因为她的潜力吧。”

“什么潜力?”

“成为一个伟大的女巫,”莱姆斯回答,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但瓦莱丽娅摇了摇头。“伏地魔开始教莉娜大脑封闭术,”她解释说,“是因为她有可能成为一个完全的精神病患者,他想阻止这种情况发生。他这么做是为了让她保持理智。”

莱姆斯觉得像好有人刚刚在他身上泼了一盆冰水。“什——什么?”他结结巴巴地说。

瓦莱丽娅叹了口气。“当我告诉你莉娜是个易怒的孩子时,这样说只是轻描淡写。你看,孩子本能地知道父母应该爱自己。一旦莉娜掌握了基本的情感素养,她就能明白她的父亲彻底漠视她,她的母亲完全恨她。你能想象这对她的精神造成了什么影响吗?”

莱姆斯回忆起去年圣诞节他们在霍格沃茨的卧室里谈话时莉娜告诉他的话。

“我让他教我杀了她。”

“什么?”

“他第一次提出给我上课的那个晚上。我问伏地魔能不能教我如何伤害我的母亲。他笑了,说他可以教我杀了她。”

“你那时才四岁。”

“我是一个非常愤怒的四岁小孩。”

“她想杀死贝拉特里克斯,”他喃喃地说。

瓦莱丽娅慢慢地点点头。“如果她有机会,她会这么做的。”她说。

她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现在,试着想象一下,当你只有四岁的时候,你的大脑还没有发育成熟,你却感受到了那么多的愤怒、那么多的仇恨、那么多的痛苦。这要多久才能把你逼疯?”

莱姆斯若有所思地咬着下嘴唇。“但是,”他说,“大脑封闭术怎么能阻止这种情况发生呢?”

“它控制了莉娜的思想,”瓦莱丽娅解释说。“它将记忆、情感和欲望分隔开来。它阻止了一切融合在一起,成为一种压倒性的感觉,这种感觉只能通过让她屈服于造成破坏的冲动来满足——暴力,混乱的破坏。”

“你见过她失控吗?”

“你说什么?”

“你见过莱斯特兰奇真正失控的样子吗?因为我有。相信我,卢平——听说和亲眼看到是不一样的。”

瓦莱丽娅的声音把莱姆斯从他与斯内普谈话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如果伏地魔没有及时开始教莉娜,”她平静地说,“她就会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怪物。他太在乎她了,不能让这成为她的命运。关键是,”她继续说,声音变得更大了,“大脑封闭术仍然是莉娜唯一能保护自己不失去理智的方法。你开始明白为什么她对你的爱让我担心了吗?”

莱姆斯用手捋了捋头发,他的心思仍然集中在莉娜大脑封闭术课程的起源上。“没有,没有,”他心不在焉地说。

瓦莱丽娅沮丧地揉了揉脸。“梅林,可怜可怜我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莱姆斯:“在你们两个决定要一起开展一段感情之后,莉娜给我写了信。她说你知道她做过的所有坏事,但你还是接受她,还是爱着她。她告诉我,你比生命中的一切都更让她感到幸福,她明白你就是她唯一会爱的人。”

她的声音突然冷了许多。“告诉我,莱姆斯——如果你把自己害死了,你他妈的觉得会发生什么?”

莱姆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你我都知道伏地魔没有死。”瓦莱丽娅说。“他会回来的,可能比我们想得更快。当战争来临时,你会袖手旁观吗?”

“伏地魔杀了我两个最好的朋友!”莱姆斯厉声说,“还毁了另一个人的生活。即使伏地魔没有这样做,他的意识形态也仍然是卑鄙的——不与他斗争是错误的。”

“这又带回了我最初的问题,”瓦莱丽娅说,“如果你死了,你觉得莉娜会怎么做?”

莱姆斯的喉咙突然变得非常干燥。莉娜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惩罚伤害玛姬的人。如果他死了——

“我想,”他平静地回答,“她一定想报仇。”

瓦莱丽娅哼了一声。“我相信她会去做的。”她说,挥了挥手,好像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的意思是,你觉得失去你会对莉娜造成什么影响,考虑到她的精神已经如此不稳定了。”

莱姆斯脖子后面的汗毛开始竖起来。“你认为悲伤可能会使她永远失去控制。”他的声音几乎没有超过耳语。

瓦莱丽娅低头看了她的膝盖几秒钟。

“我爱莉娜。”她终于抬头看着他。“她比世界上任何事都重要。但是我宁愿——”她的声音微微发颤,莱姆斯可以发誓她的眼睛里含着一滴泪水。“——宁愿让她过着没有这种爱,这种幸福的生活,如果这意味着她不会有失去自我的风险的话。”

她长长地、颤抖地呼出一口气。“这,”她说完,“就是让我害怕的东西。”

莱姆斯没有责怪她。如果他下次遇到博格特的时候,它不再是满月的样子,他是不会感到惊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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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姆斯没有告诉莉娜他和瓦莱丽娅的谈话内容。根据那位老妇人的说法,莉娜并不知道伏地魔开始教她大脑封闭术的真正原因。

所以当莉娜问莱姆斯瓦莱丽娅跟他说了什么时,莱姆斯撒了谎,他说瓦莱丽娅只是跟他说了一堆话,就像一个保护孩子的父母面对孩子渴望的对象时通常说的那样。莉娜没有质疑这一点,她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莱姆斯的行为有任何变化。

瓦莱丽娅的警告时时占据着他的思想,使他痛苦不堪。

问题是,他对此无能为力。为了她自己的利益而想和她分手已经太晚了——她知道他有多爱她,她也永远不会让他走。他甚至无法想象要伤害她到她想要离开他的程度——一想到这他就感到恶心。

不,他不会离开莉娜。他只需要学会一直生活在恐惧中,担心有一天他会成为莉娜失去控制的原因,成为那个她极力不想成为的怪物。

尽管有了这种新的焦虑,莱姆斯并没有与莉娜保持距离。如果说要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发现自己总是渴望她的陪伴,渴望在她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在身体上靠近她。然而,这样的机会比莱姆斯所希望的要少得多。

莉娜,她需要持续的精神刺激。

她通读书籍的速度之快,只有她从书中获取的内容之多才能与之媲美。她在几小时之内学会的技能是人们只有经过数月训练才能掌握的。

一旦她完成了一项活动,她就会立即转向下一项,否则她就会感到无聊,而无聊的莉娜很快就会变得很不愉快。

瓦莱丽娅来访大约一周后,莱姆斯正在厨房吃午饭,突然听到窗户上传来敲击声。他环顾四周,看见一只猫头鹰在啄玻璃。他迅速走到窗前打开窗台。

猫头鹰抖动着羽毛,跳进屋里,把一个信封递给莱姆斯,莱姆斯接了过去。

“谢谢,”他读着信的封面。这是写给莉娜的。

猫头鹰轻轻地叫了一声作为回应,但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相反,它满怀希望地环顾了一下厨房。莱姆斯找到了莉娜放在厨房长凳角落里的一罐猫头鹰零食,给了猫头鹰一个,猫头鹰急切地吃了下去。

但即使在猫头鹰吃了它之后,它还是在这里。

莱姆斯突然想到,它可能是在等待莉娜的回复,以便把它带回给发件人。

“好吧,”他对猫头鹰说,“我现在就去给她,你在这儿等着。”

猫头鹰又叫了起来,但是这一次它的语调是“你真是说废话”,莱姆斯朝被莉娜改造成车库的大厅走去,他知道她在那里忙些什么。

当他到达那里时,他发现莉娜俯身在打开的汽车引擎盖上——当他第一次看到汽车时,她告诉他,这是一辆福特科尔蒂纳马克三世,不过这对莱姆斯来说毫无意义。对他来说,它唯一的特点就是它是深绿色的。

她的头发盘成了一个发鬓,穿着一件灰色的背心和一条深色的牛仔裤。她的魔杖夹在牙缝里,手里挥舞着扳手,似乎想要打开什么东西。她脸上的表情非常专注。

莱姆斯靠在门框上,微笑地看着这一幕。有她在的整幅画面对他来说简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吸引力。

虽然他不想打扰这一幕,但是厨房里还有一只猫头鹰在等着他。所以他对她喊道,“莉娜,亲爱的,你现在有空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莉娜转过身来看着他,把魔杖从嘴里拿出来。“当然,”她回答。“怎么了?”

莱姆斯看到她心情没有那么烦躁,松了一口气,大胆地问道:“你在忙什么呢?”

莉娜指了指他猜测那个是引擎的东西,回答道:“我正在想是否有一种安全、相对永久的方法来修改这个引擎,让它能通过魔法运转。我在看了一些资料,发现汽油对环境不好。因此,我正在寻找另一种选择——希望这种选择也能便宜一些。”

莱姆斯点点头,“听起来不错。”

莉娜咧嘴一笑,“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是不是?”

“是的。”莱姆斯承认,“但我相信你做得很棒。”

她仰头笑了起来,莱姆斯感到心里一阵扑通扑通的感觉。正是这些时刻,她是如此的美好,让那些令人沮丧的时刻如此值得。

“好吧,”莉娜说,她的眼睛仍然闪烁着快乐的光芒,“我敢肯定,你来到这里的不仅仅是对我最近的项目感到好奇。”她把扳手放在离车最近的工作台上,走近他。“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首先,”莱姆斯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现在被你激起了难以置信的//性//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