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砰咚”声掉落在地。
又有两块从盒子里慢慢地滚到车厢中间。
迟来的尖叫声响彻整节车厢。
“是异变!”
“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快跑!都下车,都留在车上只会限制我们的动作!”
车厢里乱成了锅煮糊了的五谷杂粮粥。
成片的尖叫推搡中,又两个人被穿胸而过。
连“救命”都没喊出口,就被那根藤蔓卷着心脏拖出来大块血肉,只在胸口处留下个碗口大小、血流如注的洞,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不断地挣扎着用四肢往前爬,嘴里发出破旧风箱似的赫赫声。
后面的人急于逃命,只想从这辆大巴车里跑出去,离那两根卷着血肉的藤蔓越远越好,相互推搡着、毫不犹豫地从尚未断气的人身上踏过,将那只伸出来求救的手彻底踩下去,使劲碾压着跑远,鞋底沾了血,在车底印出几串杂乱无比的血红脚印。
逃!
快逃!
每个人的脑海都被这个念头占据,谁都想从这辆脆弱无比的车里逃出去,慌乱中相互推搡着、拉人过去挡刀的情况屡见不鲜。
随着接二连三的车窗破碎声响起,越来越多的藤蔓犹如恐怖片中的凌乱长发般,从车窗、车壁、甚至像把利剑般,直接破开铁皮车底涌进来,加入到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之中。
而那些被鲜血浸过的藤蔓,叶片变得尤其油亮灵活,游走在车里面寻找着新目标。
毫不犹豫的穿透、缠绕、绞杀!
不过眨眼间,过道里就躺了几具残破尸体。
唯独在这个时候,那些姿态永远高高在上的主城人,和卑贱低微的下城区人没了区别。
都只是异变的……“猎物”。
唯有在异变面前,才是人人平等的。
头顶响起的播报越发急促尖锐:
“警告!警告!”
“检测到异变值急速飙升,590、688、773、894……1000+,异变等级更换为c级,请各位同学和家长们就近寻找庇护所、等待救援,呲、请各位同学和家长们、刺啦……”后续只剩下连串的电流杂音。
可能是探测仪被那根疯狂的藤蔓破坏掉了。
许黎看了眼那盒染血的红豆酥饼。
它的主人死了,是无主之物。
既然是无主之物,那自然人人都能拿。
——哪怕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哪怕画面将传送到九大主城,被数以千万计的人看到,也不会有人因为他捡了盒红豆酥饼,就能将他定义为“有罪”。
他略微笑了笑,就着坐在位置上姿势,弯腰起那块滚到他脚边的红豆酥饼。
耳边是藤蔓爬过车厢底部时的细碎声响。
许黎抬头,一根裹满浓稠鲜血的爬山虎藤蔓急速出现在他眼前,与他相距不到3cm。
藤蔓上、叶片上粘着的血浆不断滴落。
啪嗒、啪嗒的溅在那盒红豆酥饼上。
许黎将手里的红豆酥塞进了嘴里。
“嗨。”他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看向那盒刚空出来个小缺口的红豆酥,苍白的唇角不知何时被溅了点血,藏在凌乱刘海里的眼睛似被点燃了簇烈火,是能择人而噬的凶狠和锋利。
“能不能……”他舔着牙根微笑,将声音控制在不被第二个人听到的低分贝范围内。
“劳烦你从我的食物上挪开?”
这听上去是个很离谱的要求。
离谱到他身边有人的话,会怀疑他是不是疯了的程度,众所周知,植物异变体内根本没有完整有序的意识,它们不会跟同类进行有效的沟通。
当然,它们更加听不懂人话。
异变只会依靠生物本能完成屠杀。
这根刚刚被检测评定为c级异变的爬山虎藤自然也是如此。
若无意外,它会在下一秒穿透许黎的头颅或者胸腔,将他跟他的同学们一起、钉在车厢顶部或者墙壁上。
任由他体内的血喷涌而出,染红附近的空白。
可它没有。
一人一藤对峙片刻,刚绞杀了半车厢人的爬山虎似乎是见到了什么可怕要命的东西。
猛地抖了抖藤蔓,拖着裹满血浆的叶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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