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皱起眉头:“你总归要迈出这一步,我是这么过来的,你姥姥也是这么过来的,从古到今,哪个女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木兰道:“从古到今皆是如此,从今往后便一定如此吗?从古到今还一直有皇帝呢,不也是说没就没。”
母亲摇了摇头:“你还小,什么都不懂。等你过了年纪,成了老姑娘,嫁不了人,就懂妈是为你好了。可那时候,一切全晚了。”
木兰反驳:“凌先生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不也活得好好的?”
母亲笑了笑,带着点轻蔑:“她背地里偷着哭你知道吗?她会跟你说吗?我看,就是因为她当了老姑娘,才想把你也拉下水。”
木兰冷冷说道:“凌先生对我如何,我自己知道。不想这么早嫁人也是我自己的意思,跟任何人都无关。”
母亲突然抓到了字眼,狐疑地看着她:“你们那学堂,男男女女都在一个屋子里朝夕相处,你不会私自看上什么男人了吧?”
“没有。”木兰矢口否认。
母亲盯着她的眼睛,见她眼神的确没有躲闪,才松了一口气。她转头劝父亲:“在木兰出嫁之前,就先让她多上会学吧,反正只要等她嫁过去了,咱就管不着了,她想上学,自己跟婆家说就行。”
“好吧,好吧。”父亲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木兰没有多在家呆一刻,立即收拾东西,奔赴学堂。她的目的地,是学堂后院一棵大榕树,她要在那里等一个人。
她骗了母亲。她确实在学堂里遇到了自己的意中人,是一直与她在研讨会上争执过无数次的那位助教。助教现在已经成为了她的国文老师,只是,私下里,她仍旧习惯称之为助教。
她与助教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她尚理,助教善文。她细致严谨,助教生性浪漫。她从未走出过自己生活的城市,助教则早已去过许多国家。
他们在朝夕相处中,思想不断碰撞,情愫亦得以滋长。他们开始不满足于仅在自由研讨会上见面,这棵榕树,便是他们常常相会的地方。每次离家返校时,他们总会在这里见上一面,缓解相思。
木兰独自站在榕树下,思绪连篇,脑中规划了无数种可能。或许,他们可以私奔,等家里这门亲事黄了,再回来继续上学。亦或许,如果她的意中人愿意,可以上门同她父母提亲。
她想了许久许久,终于见到爱人走来。
她正要开口讲自己被家里逼婚一事,却见助教心事重重。她耐心地等了许久,终于听助教说道:“我要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