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皮外伤,休息几天,等伤好了重新做法医鉴定,就可以正式落案了。”
听到电话那头嘈杂的哭嚎声,季听肆对此心知肚明:“看来他很不愿接受现实。”
“生死我们每个人都逃不掉,再闹也没多长时间了,”秦队叮嘱道:“这几天你好好休息,等郑成明伤好,情绪稳定后,你来警局录口供,再上法庭指证。"
“嗯,好。”
季听肆到附近饭店买了三份饭,折返病房时一直心事重重,他靠着窗,右手托着下巴,似乎在思索什么。
这副模样,在别人眼里成了自责。
季恩珮坐在他身边,小声嘀咕:"别太担心,刚才你下楼买饭的时候,伯父伯母还在争执谁对谁错的问题。伯父只是心疼岚茵姐姐,正在气头上,说不定过几天岚茵姐姐痊愈,你好好表现,再让岚茵姐姐说几句好话,伯父就原谅你了。"
"嗯,"季听肆强扯出笑容,看了下手腕上的时间,催促:“这边有我在,你先回家休息。"
/>“明天请过假了,我睡这里也行。”
“顺带掌些日用品,还有……”本来想说拜托梅姨做一份补汤,后来一想,他今天在镜头前宣告自己的身份,并脱离与季家的关系,再也不能名正言顺求什么,季听肆苦笑了声,失落情绪一闪而过,并告诫自己,从现在开始要习惯。
等不来下文,季恩珮追问:“还有什么?”
“没什么,”季听肆推着她离开病房,"你回去吧。"
季恩珮倒是比他预想中的懂事,“我明天让梅姨做份补汤带来,如果岚茵姐姐半夜醒了,你一定要通知我啊,不然我会睡不着的。"
"知道了,别那么多废话。"
怕二老在医院休息不好,季听肆在附近定了酒店套房,待到晚上十一点,他们一路奔波实在困得撑不住,才妥协:
“那我们先过去休息了,今天晚上要你辛苦点儿看着炸炸,有什么问题咱们及时沟通。”
季听肆站起身:“我送你们。”
江宏志摆手拒绝:“我们是老了,不过住酒店办手续还是不成问题的,行了,一来一回地折腾怪麻烦事,你在这儿守着吧。"
季听肆也不敢离开江岚茵半步,没做过多挣扎,欣然接受。送二老进电梯,他快速返回,坐在床头的位置。
抓着床边的手,指腹轻轻磨着手腕上的纱布,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自己稍微用力,鲜血又像之前那般涌出来。
生死惊心动魄,来得毫无防备,这一夜终是难眠。
凌晨四点,医院四周的警卫眯着眼打盹,郑成明借着肚子疼的理由支开看守的人,悄咪咪溜了出去,等众人满医院寻找的时候,他已经钻进墙角边的狗洞逃之夭夭。
郑成明跑到一处不为人知的烂尾楼,扒开埋在树下,用来过下半生的箱子,翻到过去那些旧新闻报纸时,一股生的希望油然而生。
咬牙抽出五百块,在天桥广场卖二手手机的黑商贩手上买了款最便宜的手机,开机后拨通了熟悉的电话号码。
简单聊了几句,对方依旧犹豫不决。
“马光远,老子冒着被抓的生命危险通知你这个消息,你犹豫什么?”
马光远是当年撰写席秀滢事件的记者,因这条新
闻让他出了名,他现在已经稳坐主任位置,更不需要为了出头揽下这项较为危险的工作。
郑成明心有不甘,撕心裂肺地吼着:
“马光远,你之前可是收了钱的,事情还没办完就想临阵逃脱,逼急了信不信我把你供出来,当年污蔑席秀滢,闹得满城风雨重创季家,你第一个逃不了关系,死之前拉一个垫背,我也不亏了。"
"郑哥,你先别着急,"马光远耐心劝他:"这件事闹大了,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郑成明灵机一动,立刻有了好办法:
"这次的绑架案,季家那个浑小子也参与其中,你帮我找个律师打这场官司,季啸天为了保住他这个儿子,多少钱都愿意花,到时候我就有办法自救了。"
马光远半信半疑:“你这么有把握?”
“我坐牢期间,季沥找道上的人在监狱折磨我,后来被我抓到证据,季啸天为了息事宁人,赔了
我十万块,”郑成明啐道:“他妈的,现在想想,十万块打发要饭的呢,这口气我必须重新找他们父子俩算账。"
“律师……”马光远突然想起来,"我倒真认识一个,前段时间跟朋友出去谈项目,有个叫杜卓昊的律师,那天他鼻青脸肿还打着石膏,放狠话说要告季沥坐牢,他跟季家颇有渊源,拉这样的人进来,搅混这摊水再好不过,我现在就联系他,只是,事成之后……"
郑成明知道他开口帮自己是为了什么,"放心,有我一口饭就少不了你一碗粥。"窗外天色微亮,清晨第一缕光即将冲破云层时,江岚茵被门外的吵闹声惊醒。
睁眼,面前是睡得不安稳的人,她抬起手,轻轻放在季听肆脸上,摩挲着下巴上清晰可见的胡茬,想到他定是为了守着自己,寸步不离,心中暖意油然而生。
醒来的人眼底噙着疲惫,视线放在下巴上的手指,愣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季听肆见她醒了,立刻按响床头铃:
“我叫医生进来复诊,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