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声喵

另一边,凤咲泷跌跌撞撞在混乱扭曲中企图寻找平衡,却始终未能成功。

他好像挣扎了许久,又好像没有,眼前突兀的闪过一道白光,凤咲泷条件反射般闭上了眼,随即一阵县空感传来——

他睁眼,地吸引力亲昵的呼唤着他。

哗-

——

太宰治在岸边做眺望状:“哇!这个水花——零分!”

“泷君的入水技巧是完全的糟糕!”

凤咲泷惊慌之下呛了几口水才重新镇定下来,狼狈的在河里扑腾着,直到湿漉漉的脑袋彻底稳定的浮出水面。

然后就听到了太宰如此的发言。

他面无表情的游到岸边,像个怨气深重的水鬼:“太宰君,白兰——”

“啊,他的话就先别管啦!”刚刚当上了港口mafia干部的太宰治对凤咲泷伸出手,没有被绷带遮住的那只鸢色的眼睛带着笑意:“哎呀,好久不见。”

凤咲泷递出去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轻轻搭在那只仿佛随时会收回的右手上。

借力从河里出来,凤咲泷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甩着长发上的水珠,看得太宰治大笑出声:

“哈哈哈——你是沾了水的猫吗泷君!”

清理毛发什么的——这是什么黑毛绿眼修猫!

猫派太宰治狠狠的将手摁在凤咲泷的头顶胡乱的揉了揉,让原本在水的作用下还算柔顺的黑长直搓得乱七八糟。

凤咲泷顶着鸡窝头,木着脸盯着他。

良心打出生起就和其他种种美好品质一起打包扔到外太空的太宰治耸耸肩:“跟我去换身衣服?"

虽说是问句,但太宰治已经转身要走,似乎笃定了凤咲泷会跟上来。而凤咲泷也不负所望的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皱着眉头拧衣角的水。这种浑身湿透、衣服紧贴皮肤的憋闷感,太宰是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忍受的?他太讨厌这种感觉了——非常讨厌。

“叫我过来是有事吗?”即便是个笨蛋,这个时候也应该回过味来了。他只是不喜欢动脑子,又不是蠢。

“哦?你好像明白了?好棒好棒——”太宰治回头,对着他赞扬般笑笑:“也不是太蠢嘛。”

凤咲·并不蠢·泷:

.…

他、不、蠢!

“总之,你会帮我的,对吧?”

看着扔下一句话后连回答都不肯等、扭过头不再看他的太宰,凤咲泷心底悄然升起一抹叹息。这个太宰,完全没有太宰的理直气壮啊。

是太宰的话,就应该放心大胆的使用他才对,不需要考虑他的心情,也不用征得他的同意。他们是最亲密的家人,是森先生选择出来的亲友,是风吹不坏雨淋不透的顽石一样坚固的感情。命运相连、彼此忠诚,这就是家人。

“我会帮你。

凤咲泷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情绪寡淡。却让太宰治真心实意的勾出一抹笑。不愧是………泷君啊。

两人一路左拐右挪,太宰治带着凤咲泷信步走在路上,躲开了所有不在他掌控之下的监控设备和人群。

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安全屋,凤咲泷简单的冲了澡,围着浴巾出来时,发现他来时的那套衣服已经不见了。

换上了太宰为他准备的衣服,凤咲泷发现这件衣服的左胸处没有暗格。

太宰应该是知道他的习惯才对……可能这个太宰并不清楚吧。

他只好将手术刀藏在袖口手腕处,走出换衣间。

“太宰,我的衣服——”凤咲泷看着已经被彻底销毁成碎布的衣服,沉默一下后道:“没事了。”

大概……是为了防止泄露他的信息吧。

更多是看这衣服款式不顺眼的太宰治抖了抖手上的布屑,抬头看向凤咲泷,眼睛骤然一亮:“换个颜色也很帅气嘛泷君!"

凤咲泷扯了扯米色的风衣,一直以来从头黑到脚,冷不丁换了偏暖的颜色,总觉得有些不适。太宰治还在围着他叠声赞叹:“这脸,这腰,这腿!”

他语气极为夸张亢奋,像是在遮掩什么一样:“泷君回去的时候也可以经常穿穿看嘛,或许会给森先生个惊喜也说不定呢!”

原本察觉到什么的凤咲泷还是被一声“森先生”带歪了思路,从“太宰到底怎么了”丝滑转向“森先生沉迷为幼女换装,没准也会喜欢他换装”这样恐怖的想法。

说到关于换装,果然还是乱比较有心得啊!

见凤咲泷陷入沉思,太宰治偷偷松了口气。

别看这孩子傻,直

觉敏锐着呢。

像流浪猫被收留后的温顺,与其说是天性如此,不如说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样的状态最适合在新家生存罢了。

难怪那个世界的太宰对泷君的乖巧如此反感,恨不得一天到晚的折腾他,企图逼出点儿叛逆来,却被泷君以不变应万变的顺从温水煮了青蛙。

一边用全身上下所有的表现去嫌弃,一边又走到哪带到哪,生怕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欺负了。

啊——真是好命到让人嫉妒啊,那个太宰。

凤咲泷在做好回去购置一些衣服的决定后,抬头就见太宰哺角明明还挂着笑、眼底的晦涩黑泥却几乎蔓延出来。

他想了想,一手摁在太宰治的头顶,手心的发丝柔软又蓬松,和眼前这个人一样美好的感觉。

对上那只写满了呆滞的鸢色眼睛,凤咲泷相当淡定的揉了揉,手法和太宰治一样带着些重量,又不会让他真的不舒服。

“不是已经把我拽过来了吗?”

他试图学着森先生露出一个可靠又坚定的笑容,却僵硬得像是冷嘲,只好快速将哺角扯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想让我做什么就说吧,我挺厉害的。

太宰治看着眼前这个还没他高的小少年,板着脸活像是面部肌肉坏死一样,墨绿色的眼睛又大又圆,那里面分明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可镶嵌在这张脸上却带着无法言喻的暖意。

一串代码而已……书页创造出来的生命,怎么能比这个世界上那么多有血有肉的存在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什么啊,居然让泷君先说出了这么帅气的话——”太宰治眼神游移,不想在对上那双只能映出自己的眼睛:“这种话对着你那个太宰说就够了。”

别让他习惯这个人,习惯这个人的温度。否则他的未来也太可悲了。

“不是说了,太宰就是太宰,哪一个都是。”凤咲泷胡乱揉了两下就收回了手,无论如何,搞事的宰总比黑泥的宰要可爱些。

“……你说是就是吧。”

太宰治不自在的随手捋了捋自己微卷的乱发,和凤咲泷谈起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只是这样吗?”听完了全部的任务要求,凤咲泷眨眨眼:“看管魏尔伦这种事,中也君也做得到吧。”

稍微动动

脑子就知道,既然需要千里迢迢的将他揪到这个世界,很显然这里并没有一个“凤咲泷”。

而这个世界的太宰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知道他这个人———定不是上一次的见面,太宰对他太过熟稔,显然是知道他的。

于是通过白兰·杰索那个家伙把他弄来赶场罢了。

只是,还以为是什么非他不可的事。

“你应该知道我的异能力吧?”凤咲泷像个身怀宝藏而不自知的孩子,对着信任的兄长毫不客啬的一样一样摆出来,任人挑选。

他语重心长的对着呆住的太宰治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好好使用我啊。”

被利用者对着利用者如此说。

“你是……在向我推销你自己吗?”太宰治喃喃自语,虽然获取的另一个太宰记忆里给他全方位立体展示过泷君,但真正和他沟通起来时还是觉得——

那个港口mafia有泷君真的是好福气!真的不会被这样的泷君惯坏吗?

凤咲泷墨绿色的眼睛一亮,精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隐隐带着几分得意:“我超好用的。”

“你在显摆些什么啊……真是……”太宰治无亲的抹了把脸,小声嘟囔:“真想把你扣在这个世界。

只是,还不行。

这个世界的织田作有他在,在泷君的那个世界,失去了泷君的织田作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所以,不行。

起码在泷君救下织田作前不行。至于之后….…

没有听清太宰治的低语,凤咲泷不解的歪歪头。

“好了好了知道你很好用了——”太宰治推着他离开安全屋:“姑且算我大材小用,中也在国外回不来,你老老实实的帮我看两天就好。"

也就是泷君完全不了解情况,又有着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所以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想用中也,只能等他将森先生“请下去”之后再说吧。

否则那蟠蝓绝对会先给他揍一顿,然后把他绑好扔到森先生面前。

……这件事如果被泷君知道,还真是好奇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虽然很难有别的可能就是了。

如果不是十年火箭炮出现了故障,将泷君意外送到了这个时间点,他和泷君的初次见面,大约应该

是在墓碑前?

从拿到“书”起就为自己规划好未来的太宰治,十年后一定得到了他渴望已久的死亡。

想来还是挺有趣的,或许这才是应有的发展吧。

不过总是要泷君面对离别也太过分了,这样一想,将泷君拽到这个世界来,究竟是对他的残忍,还是对自己的呢?

然而自从泷君被十年火箭炮打中起,他的未来就模糊不清了。

拥有泷君的世界本就是不能产生平行世界的“唯一”世界,未来只会转弯,而不会像树枝一样因为不同的选择而分叉,和他所在的这个脆弱的世界一样。

来到这个世界的泷君,就是世界的一次拐弯。

他已经没办法去准确预测泷君的未来。

暗杀王事件后,通过书得知一切的太宰治将魏尔伦藏了起来。

这是一张好牌,如果提前暴露给森先生,那么他的计划会麻烦许多。

魏尔伦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藏住的,如果不是这个人自己丧失了对外界的渴望,即便是实力大减的他也足以让企图困住他的人付出代价。

令世界闻风丧胆的暗杀王,强大的远不止是他的异能力。只是这样状态的他,仅仅是藏起来,根本称不上是一张好牌。

魏尔伦需要一些新的目标和羁绊。

若不是遇到了泷君,他是不会去考虑如何使用魏尔伦的,成本和收益不成正比。

“我对他虽然有些偏见,但既然是你的要求——”

凤咲泷拎着刀,对着太宰治点点头:“没有一击毙命的把握,但同归于尽还是可以保证的。”

太宰治头痛扶额:“同归于尽大可不必,只要看管他一段时间就好。”

他和白兰的交易不仅仅是将泷君包邮送过来,也包含了后续的一系列善后。

例如——在这段时间里,确保另一个世界不会发现泷君的失踪。

他和白兰获得的平行世界的知识量不相上下,所以他们之间的交易反而相当的纯粹——只要足够有趣,白兰不会客啬他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