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春禾因为最近都被关着,不吃不喝,身体非常虚弱,仅靠着意志力强撑着。
而现在,她有了海云桃作为依靠,精神放松下来,回到农场后,没说几句,便昏沉沉睡去,以弥补最近这段时间的身体亏损。
海云桃则把姐姐的事,告诉给了两个嫂子。两个嫂子听完,都帮着海春禾抱不平。
春蓝嫂子骂道:“那个什么龚金园,怎么这么自私!他喜欢男的倒没什么,他就跟男的在一起就是了。就算现在风气不允许,他们可以悄悄来往啊。可是他为什么要和姑娘结婚,害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慧娟嫂子解释道:“这种人,真是该死!他就是想骗个姑娘来,帮他堵住那些外人的嘴巴,还帮他生下孩子,给自己父母交代!说实话,男人喜欢男人,这种事自古以来也都有,这不会让人看不起。但是像龚金园那样,骗了无辜的姑娘,那才是让人真正看不起!”
春蓝嫂子继续骂道:“还有龚金园他爹妈,也都不是好东西!明明知道自己儿子喜欢男人,还帮着一起骗姑娘!这种老东西就是帮凶!就该让他们孤独终老!孩子绝对不能给他们!我说云桃妹子,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应该要帮你姐姐讨回公道!”
海云桃点点头,道:“没错,我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不过现在如果贸然动手,他们就会以我姐姐疯了为借口,开始搅乱舆论。现在我就想,再忍耐一段时间,到时候一定让橡胶厂的人都知道龚金园的真面目,让他们一家子全部显出原型!”
两个嫂子听见海云桃有了主意,这才放下心来。便开始商量着,怎么给海春禾做吃的,让她好好补补身体。
海云桃和两个嫂子正在准备食材,此时,朱巧兰又跑了过来,眼里闪着八卦精光,急忙问道:“海同志,听说你姐姐来了?诶,你姐姐不是嫁到县城了吗?怎么会到农场来住了?是不是跟你姐夫吵架了?为什么呀?”
两个嫂子看见朱巧兰就有些头疼,这女人,一修养好身体,就开始到处蹦跶。看着气色这么差,也不多躺躺,吃瓜吃得比她们还积极。
春蓝嫂子皱眉道:“朱巧兰,你好歹也是农场场长的家属,哪有这么探听人家家事的?也太没礼貌了吧?”
慧娟嫂子也不想把实情告诉给朱巧兰这个农场喇叭花,便解释道:“朱同志,人家云桃妹子的姐姐就是过来玩两天,姐妹俩好几年没见了,现在见见面,也不犯法吧。”
这个理由倒也正常,朱巧兰便信了。
此时,春蓝嫂子提及了汪炳荣,道:“你没事的话,就多在家照顾下你们家老汪吧,听说伤得不轻呢。”
上次在农场卫生所里,海云桃修改了剧情,让荷娃的公公一脚踹伤了汪炳荣的要害处。这下可不得了,汪炳荣在家里躺了好多天。
大家都在传,这一脚看着就厉害,这汪炳荣以后肯定是不行了。
朱巧兰则赶紧给自己丈夫撑面子:“怎么可能呢?我们家老汪啊,照旧是生龙活虎,好得很呢!我是刚去农场卫生所,给荷娃那孩子,送了衣服。荷娃嫁的那家人,也真不是东西,连块布都不给她们母女送来,我怕那个孩子冻着了,所以就用旧布给她做了两件衣服送过去呗。”
听到这时,春蓝嫂子脸色才稍微好了点。
怎么说呢,这朱巧兰吧,虽然有时候嘴巴特别讨厌。但和汪炳荣不一样,农场里有谁要是真的落难了,她也会帮上一帮。
这人嘛,也不是非黑即白,总有优点和缺点。
提到荷娃时,朱巧兰又想起什么,道:“荷娃之前告诉我们说,她在家里每天都要挨打。哎,真可怜啊。想想我也真是太幸福了,我们家老汪从来不打我,可疼我了。”
听完这话,春蓝嫂子感觉自己太阳穴又突突疼了。
哦,好的,知道了,你们很幸福。
朱巧兰看看时间,觉得自己应该回去照顾汪炳荣了,于是便掏心掏肺地叮嘱着:“我告诉你们,做女人就是要听话,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回来之后,除了帮他洗衣服,还多帮他洗洗脚。这样,他才会更珍惜你的。”
两个嫂子和海云桃已经决定不挣扎了,只是木然地点头。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朱巧兰留下这句教导之后,便悠悠走开。
等她走远了,春蓝嫂子长叹口气:“这个朱巧兰,到底是怎么长成这样的呀?我听说,她爸还是个小军官吧,怎么把女儿养成这样?”
慧娟嫂子对朱巧兰家的事,还是略知一二,此时便解释道:“好像是说她亲娘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后来她爹就娶了后娘,又生了几个弟妹。她爹常年在驻地待着,好像也没怎么管过她。她后娘虽然没有虐待她,可毕竟不是亲生的,关心也有限。”
海云桃仔细想了想,也有点理解朱巧兰了。
估计就是因为从没有人关爱她,所以嫁给了汪炳荣后,她才那么急切地想告诉全天下,自己也是被人疼爱的吧。
越是缺乏什么,越是想炫耀什么。
哎,大家都不过是可怜人罢了。
海云桃和两个嫂子想了想,便决定下次朱巧兰说话的时候,她们就听着吧,不反驳了。
/////////////////
朱巧兰回到家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做起了饭。
汪炳荣在里间的屋子里休息,此时醒了过来,感觉有些口渴。和往常一样,他开始叫起了朱巧兰:“巧兰,给我倒水!”
虽然水就在外间的屋子里,走两步就可以自行去倒,但汪炳荣已经习惯了朱巧兰的伺候,从来不想自己动手,所以此时只顾高声呼喊着朱巧兰。
但朱巧兰在厨房里忙碌,因为风箱声音太大,她没听见汪炳荣的叫声。汪炳荣连叫了几声,她都没有应答。
汪炳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荷娃的公公踹中了要害。农场的人,都因为这件事而笑话他。他本来就丢了面子,再加上病痛,心里一直很烦躁。此时见朱巧兰没有应答自己,于是便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在朱巧兰身上,他冲到厨房里,对着正在做饭的朱巧兰,便是“啪|啪|啪”四五个耳光,随即骂道:“我刚叫了你那么多声,你没听见吗?!你现在是不听我的话了吗?!”
朱巧兰被打得懵了,只是捂住脸,呆呆地望着他,也不哭,也不闹。
发泄完之后,汪炳荣的怒火也就消散了。他伸手,轻抚着朱巧兰那肿胀的脸颊,开始催眠道:“我这可不是打你,我是爱你,我是怕你不听我的话,所以着急,你一定可以理解的,是吧。”
朱巧兰回过神来,猛点头:“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听见你的话。你这不是打我,你是提醒我。”
看见自己再次成功催眠了朱巧兰,汪炳荣满意地笑了,他低声道:“你要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是害你,只有我才是爱你的,你一定要听我的话,明白吗?”
朱巧兰重重地点头:“我当然明白。”
汪炳荣发完了火之后,心情舒畅,重新回到屋子里休息。
而朱巧兰则坐在火炉边,开始烧饭。她看着炉子里那些火苗,眼里全是麻木。
朱巧兰回忆起了小时候,她爹要几年才回来一次,而每次回来,只是随意问她两句话。而她的继母,则总是搂着她的弟妹,从没有关心过她。
在那个家里,没有一个人在乎她,也没有一个人爱她。
想到这,朱巧兰抚摸着她那肿胀的脸颊,低声催眠着自己:“没错,老汪肯定是爱你的,你要相信这点,你也要让别人相信这点。”
因为,如果连老汪也不爱她的话,那她这辈子就只是个笑话了。
///////////////////
海云桃去尤医生那里,给海春禾抓了补血补气的药物。那里面有安眠的成分,海春禾喝下之后,便开始睡觉。
不过睡着了也好,可以忘记那些烦恼。
等佟易天回家之后,海云桃便把海春禾的遭遇告诉给了他。听完这事,佟易天浓眉紧蹙,显然对龚金园异常不齿:“怎么会有这么低劣的男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海云桃当然不会跟佟易天客气,她直接问道:“你在南城县城里,有什么朋友或者是熟悉的战友吗?”
佟易天想了想,点头道:“有两个战友,他们能力很强,而且人缘也广。”
海云桃听了,立即喜笑颜开:“那就好办了,你帮我拜托那两个战友,这段时间,悄悄地跟踪着龚金园。帮我们调查下,看那龚金园最近到底和几个男人在一起?”
闻言,佟易天挑眉:“他还有很多个对象?”
这也太乱了。
海云桃点头,听海春禾说,这些年来,龚金园一直和厂里的职工小姜保持固定的关系。那小姜就是之前海云桃和海春禾在橡胶厂门口看见的那位。
那小姜嫉妒心很强,海云桃记得,当时,那小姜还用古怪的目光盯着海春禾,就像是海春禾占了他的位置似地。
不过那个龚金园可不是什么善类,除了小姜之外,他还特别喜欢勾搭那些年轻的,长相干净的男人。
因为龚金园的花心,海春禾还看见过小姜跟龚金园吵过好几次。
海云桃觉得,这龚金园赶走了海春禾,恢复了自由,没人管着他了,还得了四根金条,肯定是春风得意,绝对会飘。这么一飘,他免不了就会去勾搭新的对象。
到时候,海云桃就从小姜入手,鼓动着小姜跟龚金园当着众人的面,好好撕扯一番。把龚金园欺骗海春禾的事情,公之于众。
现在,海春禾被龚金园套上了“疯女人”这个标签,大家很可能不会再相信海春禾的话。既然如此,那海云桃只有让龚金园他们自己招出来了。
佟易天点点头:“没问题,我的战友都是军人,跟踪调查,是他们最擅长的。”
这下,海云桃彻底放心了。
所谓的报复,就是让对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
海云桃当着龚金园的面,说甘愿放弃孩子,放弃金条,就是为了麻痹他们。到时候,她会让他们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
当然,报复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龚金园既然能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对付海春禾,他当然也警醒。所以在海春禾离开后,他都格外谨慎小心,甚至跟小姜都没再多说话了。
海云桃也知道,龚金园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于是耐下心来,安心等待。
不过,海春禾始终有些郁郁寡欢。海云桃也能够理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让她一下快乐起来,那也不现实啊。
海云桃和两个嫂子就经常跟海春禾聊天,给她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