堀川国广:“我刚刚在擂台下都看到了。”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难言的晦涩,“虽然角度很刁钻,但是我确实看到了,当时你用你的右手挡住了刺向鹤丸国永心口的刀。”

“你没能杀掉他。”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奇怪,语气却越来越笃定,“太鼓钟,你当时是怎么做到让他消散的。”

我:“.....”

我在堀川国广探究的眼神下,低头端详着自己那只被绷带包裹得很好的右手。

经过刚刚的碘伏刺激,我现在大脑空前的清醒。

清醒到现在还能回想起刚刚在擂台上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没想过居然会在这种场合上看到鹤丸国永,毕竟他算是掉率挺珍稀的刀剑付丧神了,所以真的很难想象到他居然也会在这里出现。

哦,虽然他现在已经变成我的战利品,被我包裹在斗篷里了。

我将视线转移到被我放在地上的斗篷和太刀上,有些出神地想到了鹤丸国永刚刚的举动。

眼神毫无半分旖旎,身体带着冰冷和铁锈味,身躯高大却又小心翼翼地在靠近我那瞬间弯曲着膝盖与我平行对视,双手宛如羽翼般张开,柔软的、不带任何防具的心口一览无遗地展示在我面前。

我真的被他吓到了。

我没想到他居然在寻求死亡。

杀了他,我就能赢得比赛。

但——

我不想杀他。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要是我真的踏出这一步的话,我就会变成我最讨厌的那种人。

所以,身体的本能比大脑的转动更加快速地做出了判决。

在鹤丸国永惊愕的眼神中,我快速地在刀尖撞上他的心口前把手覆盖在了上面。

当时他已经整个刃往我身上倾斜,除了极个别动态视力优秀的刀剑付丧神外,他们不知道从我们两刃中间喷溅而出的血液是我的。

一刺一拔间,无数的血花成片飘撒在我们的上半身。

在那红色浸染到身体前,透过无数的光影里,我看到了裹夹在血液里的金色,璀璨剔透的暖色从那抹红里剥离出来,滴洒在皮肤上,再被融进了内里。

‘叮——’大脑颤抖的声音,透过耳鼓传遍了全身每个角落,剧烈的疼痛猛然从心口处席卷而来。

在我因疼痛忍不住弯腰的瞬间,鹤丸国永张开的双手开始合拢,只一个呼吸间,我便落入了一个腥臭黏湿还带着点温热的怀抱。

“这场比赛,我认输哦”带着笑的声音又轻又沙哑,还带着一丝隐晦的歉意,“小贞,动手吧。”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在那刻我无比清晰的认知到。

他是认真的——

认真地在向以往的旧友乞求着死亡。

他在自己走向死亡。

透明的水雾从眼前升腾而起,我强忍着身体里那股细细密密的痛,神情恍惚又哽咽道:“那你消失吧。”

消失吧,鹤丸国永。

他欣慰的笑容还未展露,身体就自动开始裂开散成了灵子状态,最后消散在空气中。

鹤的拥抱,前前后后持续不到六秒钟。

等我忍过那阵疼痛,眼前就只剩下鹤丸国永的刀和刀鞘了。

轻若恍闻的房间内,幽幽的黄灯悬挂在正中间的位置,淡淡的阴影从床的木架延伸而出,在地上零零落落的横搭着。

堀川国广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