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之辩,漠北战起

“此又怎谓,爱民耶?”

“爱民之念发于心,藏乎怀。”

“仙神之言,吾自不认可。”见元白陈述自身登基之后所行事情,且似有判断自身是为暴君。

于未央宫内,刘彻面色也再度暗沉下来,“汉与匈奴通婚日久,可我汉室添为中原大国,所掌疆域辽阔万千,良田沃土,健勇壮汉,于三帝掌权之下,无一不缺。”

“而那外族匈奴,不过一游牧之族,霍尔小族,仅是仗着当年汉室未兴,兵士不济,马匹未丰,便敢围困我汉室之祖,且强行签下这和亲之约。”

“此之于我汉室而言,是谓何等耻辱!”

言说于此,刘彻微微屈身,手扶于龙椅之上,眼中骤显丝丝缕缕血丝后,又强自深吐一口气,才再是道:“我汉室供养其等近百年,若其安分守己,我汉室也不是不可让其承吾汉室恩惠。”

“可小族无眼,骄横难训,吾汉室赏金银食粮于其等,其等还常常劫掠我汉室边境。”

“此等挑衅之为,此等下作之行,何不是无视我汉室尊严,无视我泱泱大国脸面,何不是辱我汉室万万人众?”

“这!让朕何以相忍,又让朕,怎生颜面,见于历朝先祖,面于后世之人!”

“为帝者,一国怎可受辱外族,汉帝之为,当是正确。”于刘彻言说之词落下,在元白还未回声之际,嬴政便是发声于明镜之上。

“若是一国之君,在风调雨顺,良田沃土已产足量粮食下,在粮食供于天下,且民众得体格健壮,身强虎猛下,仍是不向外挥刃,仍是忍受外族欺辱。”

“此当谓之国非国,家非家,时日已久,民众身遇匈奴而自生自卑之心,对于其等暴行,无人敢挺身而出,只敢默默忍受。”

“于百年之后,民心尽毁,国气尽消,国与民之脊骨尽断,及至那时,纵一国不亡,可同亡矣,有何分别?”

“若得民生稍苦,可破心之魔障,此为,缘何不可耶?”

“恨只恨立国之初,风雨飘摇,于三帝【注二】八十余年,方可民生渐成。怨只怨匈奴胆大,无尊从敬仰之心,游牧之下,骑射了得,方使杀心四起今才为。”

“唯吾观来,应是吾兴战过晚於。”刘彻将手从龙椅之上放开,随后一步步朝着大殿之外走去。

边走,面上阴沉入水之色也渐渐消去,随着而来的则是面无表情的肃穆之色。

待得他走出大殿,立于望台,再看明镜后,复是再道:“这般解释,仙神可得意满否?”

而听得刘彻尽言,与嬴政之语的元白,此刻做于碎石之上,也不禁陷入了长久沉默当中。

刘彻所言,自是深有道理,可他于后世而来,所知刘彻之后,汉室的诸般历史。

今下刘彻做此言,可当得匈奴元气尽皆打散后,他也未有停手,反是再启征兵,南下击于百越。

在位约有五十五载,征战四方便四十又三年,一举将汉惠帝及吕后、汉文帝、汉景帝,三帝休养生息所积累的民生一举打灭。

在其死后,这雄据中原,幅员囊括越南、朝鲜,面积约有四百余万平方公里的盛武汉室,便就此走向下坡路。

虽其在位期间,也有做出诸般贡献于汉,辉耀后世之举,但在其掌权之下,那万万人众,却无有平安喜乐一词可言。

之于后世,光鲜伟岸,之于现世,一如秦世之民,唯民生艰辛,民不聊生罢。

亦是思至此,因刘彻所言而稍有动摇心神的元白,便也猛一回神,接着轻轻蹙眉道:“若漠北之战攻获全胜,陛下可愿重拾休养生息之举?复还民生安乐?”

“朕,”见得元白之话,正站于望台的刘彻下意识便要出声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