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为人清廉,你我皆知,贪污怕不是由头罢了。”
“毕竟当初谁也没想到最后登上皇位的竟然不是靖王,沈相作为靖王的派系之一,恐怕也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嘘,你们胆子也忒大了,这两位也是我们平头百姓能议论的?噤声噤声!”
眼见着他们的话题愈发朝着危险的边缘走,有人连忙打断了对话。
于是大家也都闭口不言了。
与此同时,被整个京城密切关注着的丞相府中,一袭白衣平躺在床上的男人睫毛轻颤。
那是一个用言语无法描述的男子。
气质温润如玉,身如玉树,但嘴唇轻抿起来时又带上了些清冷淡然。
贴身的纯白内衬勾勒出他瘦削的腰身,一点泛着淡粉色的泪痣坠在眼角,平白添上丝丝惑人情愫。
他的唇瓣毫无血色,仿若刚大病一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在房间中响起。
等这一通咳嗽过去,男人重新开口,这次却是在和空气说话。
“这就是新的世界了?”
【是的宿主!同时上个世界结算的积分也到账啦~】
【任务完成的奖励,加上成就积分一些其他的来源,一共获得了23800积分,已经放入余额中】
001欢欣雀跃的声音蹦出,它勤勤恳恳盘点着第一个任务世界的收获,越看越开心。
床上的男子,也就是裴肆之轻笑着,等到001计算完所有积分,才对它说道。
【小零,把剧情和任务要求传输给我吧】
【好的宿主!】
这是一个架空的古代世界,楚为国姓。
原主名为沈端砚,出身名门,才华横溢,被先皇立为丞相。
他深受先皇信任,在朝堂上几乎是一人天下,党羽遍布。
原主很快就凭一己之力捋清如同乱麻般的朝政,站稳第一权臣的脚跟。
如果说他有什么失误决策的话,莫过于这次的夺嫡之争。
沈端砚扶持身为嫡长子的大殿下靖王,但最后继位的却是三殿下离王。
历来站错位的权臣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况且人人皆知,靖王离王两人向来不合。
离王刚登基,就明升暗贬,将靖王发配到了地处偏僻,人尽罕见的黔州。
紧接着就用贪污腐败的理由要求彻查沈端砚一家,目前案件已经交由大理寺负责。
为此沈端砚特意入宫求见皇上,却一直被闭门不见。
原主身体本就不好,长时间在烈日照耀下,最后没撑住昏迷过去。
现在正是醒来的第二日。
裴肆之稍微捋了一下现状。
“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是离王,也就是皇帝楚渊?”
【是的宿主】
【离王楚渊,先皇第三子,现已登基为帝】
【楚渊小时候不受先皇喜爱,经常缺衣少食,被靖王楚应彦及其玩伴殴打取乐,仇
怨就此结下】
【离王手段狠辣阴毒‰[他心情不好,就喜欢搞点事,折腾别人。
【走吧,让我们去看看这个传言中阴郁狠毒的气运之子】
裴肆之微微眯起眼睛,笑意盈盈。
“倚云,准备轿子,我要入宫。”
等嘴里的苦味散去,裴肆之轻声对倚云说道。
倚云回想着昨日眼睁睁看着自家大人昏厥,却束手无策干着急的滋味,一下子红了眼眶,隐隐带着哭腔。
“大人,您今日在府中休憩一下吧,不要再入宫了,您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莫担忧,我终归是要面对这些的。”
最后裴肆之还是坐上了前往皇宫的步辇。
“沈大人,皇上正在小憩,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来打扰,请恕老奴无法进去通传一声。”
裴肆之温和朝那名总管太监笑了笑,没有为难他。
“不劳烦常公公,我等在这里便是。”
见状常生也就不在多言,同时心下叹了口气。
他们都心知肚明,楚渊哪里是在小憩,分明是故意找个由头刁难沈端砚。
但没办法,裴肆之只能站在殿外,等待着对方愿意见他的时候。
倚云急匆匆拿出纸伞,撑在裴肆之的头顶,帮他稍微遮挡一下。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头都逐渐移到了顶上,在肆无忌惮挥发着自己的光芒。
长乐殿中始终静谧,任由裴肆之在外等了两个时辰,也没出声唤他进来。
裴肆之倒也清楚他怕是没怎么轻易见到楚渊。
毕竟这一看就是对方要逼沈端砚主动示弱,不互相拉扯个十天半月,怕是出不来结果。
但裴肆之可没打算和他拉扯。
【小零,兑换一个“防雨防晒我依旧美丽”道具】
【已兑换,道具生效中】
和这个道具名字一样,即使你身处大雨滂沱中,即使你被烈阳高晒,也依旧会保持脆弱的美丽。
时效不长,兑换积分只需要八百,与之相应也只能维持半天时间。
不过已经够用了。
裴肆之长身玉立站在阴影处,沉默良久,他缓步向前走了些,走出纸伞外,正正站在殿门外。
接着他一只腿微微屈起,同时掀起白色长袍,低垂着眉眼,竟是径直跪在了那里!
“臣,恳请陛下,莫要牵连沈家其余无辜之人。”
“臣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和过错。”
他的声线温雅柔和,却又掷地有声,字字句句恳切异常,宛如石子砸进所有人心中,掀起阵阵浪潮。
瘦削的后背笔挺,如同白杨树般挺秀坚韧,又带着他特有的温润清冷。
即使跪在地上,姿态也依旧静宁安然。
倚云险些惊呼出声,又慌乱捂住嘴,目光心痛又不忍,只能勉强扭过头。
常生见状连忙上前,急声唤道:“哎哟,沈大人您身上
还有病虚扶着一侧,生怕裴肆之摔倒。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尽管裴肆之走的很慢,但每一步的落点都很扎实,走的竟然还算平稳。
从他挺直的腰杆上完全看不出跪了近四个时辰。
等到裴肆之步伐缓慢走到殿前,一袭玄色衣裳的男人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上面。
他鼻梁硬挺,剑眉斜飞,眼眸细长又蕴含着凌厉,远远望去冷峻异常。
男人居高临下的睨着裴肆之,眼神玩味。
他慢条斯理斟了一杯茶,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杯沿。
“关于沈家贪污受贿,大理寺自然会秉公处理,沈相此番入宫,倒是让朕很为难。”
“臣来此只想恳求陛下开恩,放我父兄一条生路,不要牵连其他人。”
裴肆之刚一进来,还尚未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就再度踉跄着跪下。
重重的膝盖碰撞声听的人生疼,但裴肆之竟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绷紧了脸色。
“沈相倒是能屈能伸,当年你那般看重朕那亲爱的大皇兄,若是将你流放到他那里,怕是也会心生欢喜吧。”
“或许还会和皇兄一同起兵逼朕退位。”
楚渊似笑非笑,幽深的眸子折射出阴翳的寒光。
裴肆之无言。
先前的立场他无从辩驳,也无力解释,只是眼神黯淡了一点。
楚渊眯起眼睛,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裴肆之瘦削的身体。
先前被打湿的衣衫尚未干燥,隐隐约约透出些弧度。
即使完全看不清,也让人忍不住把视线放在上面。
美人美在骨,莫过于此。
半晌楚渊才移开视线,随即走至裴肆之的眼前,俯身上前掐住他的下巴,戏谑开口。
“既如此,朕倒是有一个好意见。”
“沈相不若主动卸职,以戏子的身份入住后宫伶人馆,有你在朕自然会放心。”
丞相成为戏子,入住后宫……
毫无疑问这是楚渊摆在明面上对他的羞辱。
不管裴肆之选什么,最终的结果都对他百利无一害。
拒绝,那就等待着沈家所有人跟着自己被流放。
同意,顺理成章收回权势,沈端砚作为质子待在楚渊身边,不用担心沈家转头投靠靖王。
但其实沈端砚的选择早已注定。
他只有一条路能走。
【这个气运之子可真会算计,不过倒是我喜欢的个性】
裴肆之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