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她笑,更是忍不住也笑,调侃道:“也是,这话你今日怕是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被这么一打岔,殿内气氛为之一松,官师原先设计好的剧本反用不上了。
——不过也罢,对着姑母大官氏哭哭啼啼作六神无主的小女儿情状倒也罢了,是为了确保中宫先远离此案的不得已之举,但要是再对着裴徽也再原样来一遍……成倒是也能成,毕竟以嘉泰帝那恨不得作天下圣人的宽厚心性,这时候的官师都不必多说话,只消默默落下几滴眼泪,事情便俨然已成了十之八九。
但到底,还是太别扭了!
官师上一世与裴徽作了近十八年的夫妻,二人虽是怨偶,但对彼此实在太过熟悉,官师看着那张脸,也实在是无法哭得出来。
事实上,若非别无他法,官师本是想这辈子都对裴徽敬而远之、最好再无瓜葛才是!
“实不相瞒,”对着嘉泰帝扮柔弱、装可怜实在有违官师心意,她索性开门见山直接说了,“我今次来,却是有一事相求。”
太子一听,忙端正了坐姿,受宠若惊道:“但说无妨。”
——这倒是很难得的事情了。
官师没有开口,却是先四下瞧了一眼。
——出于避嫌,亦是为官师名声计,太子遣人将她引到文华阁后,是敞开着门与她闲谈,殿内殿外宫人无数不提,就连边上先才为太子讲解经史的侍读学士张成济都也还尴尬地垂手侍立一旁,正不知该不该要退出去。
太子犹豫了一下,却是拿不准官师究竟欲谈何事,思索片刻,屏退了四下,却是独将张成济与邹沛儿留了下来。
这让本欲趁机告退的张成济不由更为尴尬了。
“成济的口风很紧,”太子却是先安抚地瞧了张成济一眼,然后与官师宽慰道,“沛儿亦是东宫里的老人,他们都是可以放心交谈之人。”
张成济只得苦笑了一下,这下却更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母亲有一弟弟,惹上了人命官司,我与他们本无甚交情,只是碍不住母亲哭求,遂往长秋宫向姑母求情,只是笨嘴拙舌的,反惹了姑母不悦,”官师沉吟片刻,索性把话说得再诛心些,左右她现并不求给裴徽留什么好印象,更是巴不得裴徽能为此恶了她心性、厌了她才好,“现实在是束手无策了,只得来东宫求殿下您出手相助。”
太子听了却笑,只摇头道:“笨嘴拙舌?你当是根本没想替他们向中宫求情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