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信时,江安和钱绣娘已看完手帕重新站好,建安帝问,“你们看得怎么样?可是冉绣娘的手艺?”
“这绣品确实是冉绣娘制的,”江安拿起手帕,指着角落道,“皇上您看,这里用这个角度看,有一个‘月’字。冉绣娘的所有绣品里,都有这样的月字。”
建安帝没动,贾赦走过来,按照江安的指示看去,果然有一个明显的“月”字,“皇上,真的有月字。”
“你们俩先回去,”建安帝示意江安和钱绣娘,“钱绣娘裁几件新奇的新生幼儿的衣服,送到荣国府和四皇子府去。”
“奴婢遵旨。”江安二人躬身应是。
刘福亲自带着二人往外走,江安落在后面,越走越慢。突然,江安站住脚,一转身走回去跪下,“皇上,奴婢有线索。”
钱绣娘二人也停下了,刘福转身看向钱绣娘,用眼神询问她。钱绣娘无奈地摇头,她也敬佩冉绣娘,也同样觉得冉绣娘的死有问题,然而她确实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她还是等着刘公公带她出去,然后回针工局裁衣服吧。
“既然江安有线索,钱绣娘你也再等等。”不止一个人知道冉绣娘有问题,却是毫无干系的贾赦第一个戳破这件事,也不知这背后都有哪些人,还有没有眼睛在盯着针工局。
十一年前的事,还是一件被足足掩盖了十一年的命案,建安帝心中的怒火熊熊燃起,他的江山看似稳固,里头的污糟可不少啊。他修身养性这么多年,这些狗东西是过惯了好日子,想回从前了!他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隐隐感觉到建安帝的情绪,贾赦担心地看向建安帝,建安帝微微摇头,贾赦便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向建安帝靠近了几分。
建安帝心中微暖,怒火稍歇,忽略掉力持镇定走回原位的钱绣娘,淡淡地说道,“江安,起来吧,说说你有什么线索。”
江安站起身来,低着头恭敬道,“回皇上,十一年前,江同江公公任江宁织造,奴婢因与江公公同姓,得了江公公看重,跟在他身边听候差遣。当年,首席冷绣娘即将卸任,最有可能接任的是冉绣娘和牛绣娘。”
“最后的结果是江公公选了牛绣娘,第二日,就发现冉绣娘在自己的屋子里中毒身亡。冉绣娘有名噪一时的月胧纱,而牛绣娘是冷绣娘的徒弟,她们的绣艺各有千秋,都是一等绣娘之中最好的。”
“江公公立刻就到县衙去报案,仵作查验过后,说冉绣娘是中了□□之毒,在昨日巳时身亡。织造府的一个小丫鬟小草说,三日前,冉绣娘请她帮忙买□□药耗子。附近的药铺掌柜,也确认三日前小草确实买了□□,说的原因正是冉绣娘请她帮忙买来药耗子。于是,县令就以冉绣娘‘竞争首席绣娘失败愤而自尽’结了案。”
停顿一下,江安见建安帝静静坐着,毫无波动,接着道,“但奴婢听说过,以往确认新任首席绣娘,都是织造郎中在所有绣娘面前公布人选。但这天,县令辰初刚过就亲自来请江公公,江公公和县令在一个房间里待了很久。辰正江公公单独告知牛绣娘,由她接任首席绣娘,便跟着县令离开织造局,直到亥时才回来。”
“三个月后,江公公即将任满回京。管事们正商量着为江公公践行,江公公说他丢了一块很喜欢的玉佩。大家都帮着找玉佩的时候,玉佩从小草的身上掉了出来。小草被堵着嘴打了三十大板,没等放下来便落了气。”
“江公公回京之后,过了三个月,调任广储司郎中。四年前,有人密告江公公监守自盗。慎刑司的人在他宫外的家中找到一大批金银珠宝,江公公不肯说出这些珠宝的来历,当天就挨不住刑没了。”
“你的线索只有这些?”建安帝声音平淡地问。
江安微微抬头,看着建安帝腰间的玉扣,“奴婢手上有一封县令大人写给江公公的信,信上祝江公公在广储司前程似锦。又说他的麻烦已经解决了,请江公公也把自己的解决掉。江公公收到信的时间正是小草死的前一天。”
“奴婢后来打听过,在小草死的五天之前,江宁县的一个仵作,因为和人偷情,被情人的丈夫发现,一怒之下把他砍死了。巧合的是,这个仵作正是当初来查验冉绣娘的那一个。”
一下子涉及到三条人命,贾赦忍不住出声,“你的意思是,江同和江宁县令合谋害死了冉绣娘?为了灭口,又分别杀了小草和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