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绣娘继续颤抖,“窈娘是冉月胧的徒弟,冉月胧是江宁织造局的一等绣娘。”
“冉月胧?”贾赦眼睛一亮,“她跟月胧纱有关系?”他今儿还可惜月胧纱,如果他猜得没错,以后他就不会再缺月胧纱了吧。
“月胧纱就是她制出来的。”郑绣娘看了贾赦一眼,很意外他会提起月胧纱,毕竟喜爱月胧纱的多是女子。
想起当年都说月胧纱失传了,贾赦迟疑道,“不知这位冉绣娘?”而且既然冉绣娘有徒弟,月胧纱按理来说不该失传才是。
“十一年前,江宁织造局的说法是,冉绣娘错失首席绣娘,激愤之下,服毒自尽了。”郑绣娘低着头,缓缓说道。
“看你的样子,真相不是这样吗?”贾赦惊讶道。
“当然不是!”郑绣娘激动地抬起头,看到建安帝的脸又立马垂下头去,声音却是高亢有力,“冉绣娘跟我说过,等首席绣娘确认下来,她就带着窈娘来京中针工局,她怎么可能会自尽?!”攥紧拳头,郑绣娘又道,“而且窈娘的父母都不把她当人看的,就是为了窈娘,她也不可能会自尽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
“你是怎么认识冉绣娘的?”建安帝问道。一在江宁,一在京城,二人感情竟如此之深,而且看情况,同在针工局的江安和钱绣娘显然对此一无所知。
“月胧纱送进宫中的那一年,奴婢也是刚进针工局。因为佩服冉绣娘,奴婢忍不住给她写了一封信。恰好奴婢的同乡在内务府,正是运送江南绣品的随从,他知道奴婢写了信,跟奴婢说冉绣娘性子很好,帮奴婢把信送了过去。”
郑绣娘的声音从拘谨变得温柔,充满了怀念,“奴婢的同乡说的没错,冉绣娘的性子确实很好,她竟然还写了回信让奴婢的同乡带回来。冉绣娘在信里鼓励奴婢,还教了奴婢练习的方法和增进绣艺的技巧。从那之后,每次奴婢的同乡去江南时,奴婢都会和冉绣娘通信。”
“窈娘的事,和冉绣娘想要来针工局的事,都是她在信里跟奴婢说的。”郑绣娘握了握拳,双膝跪地,向建安帝重重磕头,“皇上,冉绣娘不可能会自尽!她一定是被人害死的!求皇上为她做主!”说完,冉绣娘继续磕头,一下又一下。
“哎哎哎!”眼看着郑绣娘才磕了三下额头就见红了,贾赦手足无措地看向建安帝。建安帝微抬下巴,贾赦脸上一喜,抓住郑绣娘的胳膊就把她拉了起来,“你别磕头啊!咱们皇上爱民如子,不会放着冤屈不管的!你有冤情,就好好地把事情说明白,有什么证据也拿出来。不然就你这空口白话、没凭没据的,你就是把头嗑碎了皇上也不能管啊!”
郑绣娘满心绝望地被抓着站起来,听到贾赦的话,忙不迭地挣开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包,嘶声道,“奴婢有证据!”
“是什么证据?”建安帝配合地问。
郑绣娘打开小布包,里面是一个信封和一张手帕,“这是冉绣娘写给奴婢的信和她亲手绣的绣品。奴婢手上还有其他的信和绣品,都被奴婢藏得好好的。”
“把信给朕看看,”建安帝说道,又看向江安和钱绣娘,“你们看看是不是冉绣娘的手艺。”
“是。”江安二人取过绣品查验,贾赦也取了信封,自己看过后,摊开在建安帝面前。
建安帝伸手去拿信纸,贾赦抬手避开,轻声道,“皇上,这信纸没有被专门检查过,您受累将就着看吧。”
建安帝暗暗握拳,怒瞪贾赦,没检查的信纸都不让他碰,自己去拿信的时候就毫无顾忌?!
微微偏头躲过建安帝的瞪视,贾赦将信纸往建安帝的眼前挪了挪。
再次给贾赦记下一笔,建安帝认真看信。信纸只有一张,显然是从一封信里选出来的,落款写的冉月胧,信的内容也确实是在鼓励收信人练习绣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