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莲子羹

她们俩暗中相互观察着对方,同样的一身红衣,同样的青丝如墨,只是绯羽比仙凤更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成熟气韵。

“好友,下个月等一页书他们返航,我们会在道境的玄宗总坛办亲事,你与凤儿言歆一定要来参加。”玄鸣涛没注意到绯羽和仙凤的小眼神,顾自乐呵呵地对龙宿说。

“那是自然。”龙宿爽快答应,“是说好友,汝何时与蛊后有了情意,得到这样一名美娇妻,瞒得密不透风,吾身为汝之挚友,竟然一无所知。”

“实际算起来,应该是十二天前。”玄鸣涛玩笑道,转头再次温柔地看向绯羽,“但她已不离不弃等吾千年,只怪吾复生得太迟,错过无数岁月。”

“这样一来,凤儿不仅有了义父,即将再多一位义母,算得上父母齐全了。”龙宿瞧了眼仙凤,发现那丫头正用犀利的目光审视绯羽。

玄鸣涛也察觉出绯羽似乎有些局促,他却神经大条地以为绯羽初来乍到,面对陌生的朋友与义女,或许是感觉尴尬吧?

他刚想调解缓冲几句,龙宿抢先开口:“近日西域进贡了一批新的佛典,好友陪吾去书房一同鉴赏如何?”

“义父,凤儿觉得那批佛典粗制滥造,恐怕有许多错处,还请义父帮忙勘错。”穆仙凤立马附和。

“也好。”给绯羽和仙凤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就像在水净云天那会儿一样,凭绯羽的温和聪慧,定能很快与仙凤打成一片。

玄鸣涛看了看绯羽,眼神示意她抓住机会。

……

哪有什么佛典,龙宿把玄鸣涛诓来书房,原来是有话要说。

“汝当真要成亲?”龙宿一改方才的淡定从容,满脸不可思议地问。

“是啊,难道说你要帮吾筹备聘礼?”玄鸣涛轻松调侃。

“女人是致命的毒素,修道者娶妻,无疑废功判死,吾实不愿汝误坠泥淖,悔之晚矣。”龙宿恨铁不成钢地苦劝道。

好耳熟的一句话……玄鸣涛无语扶额。

“素还真不也活得好好,而且妻贤子孝,一家和乐。虽然确实有许多功夫不能再练,但不至于将女人说成虎豹毒虫。天命已经完结,未来吾将退隐道境,深厚的修为不过锦上添花,若是没有,也无甚要紧。”

“唉,看来汝动了真心,吾劝不了汝了。”

“你还是帮吾劝劝凤儿,就算成了亲,吾也还是她的义父,只不过多一个人疼她,吾绝不会娶了妻,忘了儿。”

“哈哈,汝自己去劝,如果哪天后悔,别来找吾商量如何摆脱麻烦。”

“她不是麻烦,不是毒素,她是吾的娘子——”玄鸣涛反驳道。

“是是是,汝喜欢就好。”

龙宿看好戏一般斜眺玄鸣涛,悠然摇扇走出书房,说要去后厨炖莲子羹招待他。

玄鸣涛望着龙宿的背影叹了口气,他怎么会愚蠢到试图去说服龙宿娶妻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那群大先天们哪个不是千年万年的不近女色,跟他们谈论娶妻相当于对牛弹琴,还不如直截了当发请柬,请人过来喝顿喜酒痛快。

不知西风亭里的‘母女’戏演到哪一出,玄鸣涛百无聊赖地在书房欣赏龙宿的最新画作,偶然翻到龙宿抄录的儒门旧律,内容还是千年前玄鸣涛编纂的那套。

玄鸣涛内心吐槽腐儒食古不化,不知变通,哪有一套律法用上千年,一条都不带更改的。

左右闲来无事,他干脆磨墨提笔,根据当前武林局势,先将初版中不合理的条款圈出来,想着回头去儒门天下亲自走一趟,实地考察后,再思考如何修订一套全新的儒律。

算算时间大约过去半个时辰,不好叫绯羽一个人应对太久,玄鸣涛收拾手稿压在镇尺下,起身去西风亭查探情况。

怎料亭中只有绯羽一人,凤儿那丫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绯羽不敢在别人家里到处乱走,以免坏了礼数,教仙凤和涛兄的至交龙宿先生对自己产生不好的印象。

绯羽愣是在西风亭赏花观景,枯坐了半个时辰……

月华花,白玉冢,疏楼西风充斥着与玄鸣涛相关的东西,绯羽不明其中因果,只当寻常美景,没有特别留意。

玄鸣涛不知绯羽等了那么长时间,见她只有一个人,立刻快步闯入亭中,趁龙宿师徒不在,小小地偷亲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