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鸣涛这时岔开话题道:“总坛已经封印,你就留在别尘居退隐养伤,早日修复功体。”
“我得回去帮你,你在异度魔界独木无依,我不放心。”
“留在魔界做暗桩,又要屈身为奴,不行,我见不得你受半点委屈。”玄鸣涛断然拒绝。
“拜宗主和拜魔皇,都是拜你,没有差别。能与你并肩作战,我所愿也,甘之如饴。”白子墨眼神坚定地说。
“天数未定,天命无常,你主动投身魔界,岂不叫我更多一重顾虑。”
“放心,我伤势已无大碍,不会拖你后腿。”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定然万分谨慎,你不必投鼠忌器。”
看白子墨恳切的模样,玄鸣涛无奈妥协道:“好吧,左右伏婴师已被我封印在鬼族禁地,你不如就假扮成他的样子,顶替魔界军师之位,如此我们谋事也方便许多。”
“此计甚妙!”
白子墨开始发表长篇大论的抗魔计策和思路,玄鸣涛没心思听,思绪早飘出九霄云外。
依照自己现在的实力,可以说打遍四境无敌手,可又无法真正地放手一搏,毕竟天魔像中的阴影始终笼罩着人间。凡有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一场飓风劫难,一切还得暗中谋划,小心行事。
别尘居中,如月影独立纷飞月华间,院外又来两人拜访。如月影记得很清楚,那是玄鸣涛经常挂在嘴边的挚友疏楼龙宿,以及如月名义上的姐姐穆仙凤。
前半月暂居水净云天时,玄鸣涛每天都会去外海,向渔民们买最新鲜的海鱼,然后托渔村里的青壮年当天送往疏楼西风。
而疏楼西风方面,也每天都派儒吏到海波浪送月华酒,一来一回从无断绝。
甚至今日,接到银翎传讯后,龙宿特地命仙凤拎着他亲手蒸的桃花糕,两小坛月华酒,师徒俩像郊游似的心情愉悦,赶来道境会友。
双方见面先是一怔,龙宿师徒跟赭杉军的反应如出一辙。这次没有对比,只有如月影一人,龙宿仍然立刻认出那不是玄鸣涛。
穆仙凤却傻了眼,差点没喊错人。
“义姐,龙宿先生。”如月影很是懂事,上来就抢先行礼。
“义姐?”仙凤诧异地眨巴着好奇的眸子,上下打量如月影,“你是义父的另一个义女?”
如月影轻笑一声,无奈地摇摇头:“怪人义父总爱调侃。义姐,吾乃无相之身,非男非女也。”
“非男非女?”仙凤再度讶异,不错眼地盯着如月瞧了好一会儿。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玄鸣涛的声音悠然飘上山来,身后跟着再复意气的白子墨。
院中人欣然出来迎接。
“义父——”
两个孩儿一同施礼,听得老父亲玄鸣涛没来由有种飘飘然的快意。
“今日良辰美景,一家团圆,幸甚!幸甚!”
玄鸣涛大笑着一手牵起一个娃,一边招呼龙宿随意落座,给大家介绍如月影的身份来历,龙宿和仙凤这才恍然大悟。
过了一会儿,赭杉军也回来了,别尘居院中一时热闹不凡。
长辈们扎堆聊苦境事,仙凤拉着刚认识的‘义妹’说话,即使如月澄清了自己没有性别,仙凤居然遵循玄鸣涛的套路,先入为主地将如月看成妹妹,挽着手毫不避嫌。
说话间,屋里的天草醒了,他自己拾掇拾掇出来拜各位前辈。现在他可是玄宗奇首的大弟子,礼仪上总得得体一点。
“拜见宗主,拜见师父,拜见师叔——”活了二十几岁都没拜过这么多人,天草有点头晕……
起身发现院里还有两个陌生人,随即又弯腰行礼道:“拜见两位前辈……”
“你可以唤这位姑娘‘义姐’。”玄鸣涛欣慰地说。
天草愣了愣,看那厢穆仙凤挽着如月的手臂,心中疾速绕了一百八十个弯,难道——!
“今日诸位亲友皆在,吾将月儿许配给你。”
天草张嘴兴奋地不知该怎么感激,‘岳父’两个字又即将冲口而出。
却听如月拒绝道:“义父,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不过,月儿此世将尽,下一世,要靠你自己努力。”玄鸣涛看向天草,目光再复深邃。
“义父,吾只有一转轮回。”如月话中暗含悲意。
“为父说过,吾在,不教你神魂永锁黑暗。”玄鸣涛负手背对如月影,不容置疑的语气,信心十足。
“唉……”如月轻叹。
天草怎忍如月难过,当即挺身表明心意:“如月,命运路上,我已经挺过来了,这一世等不到答案,我就再等下一世,不管你是什么状态,天长地久,我会一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