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师弟年纪尚轻,只顾眼前魔军,未晓众生疾苦。”金鎏影见状忙站出来主持公道,“老者切勿悲伤,守卫道境百姓本就是每个玄宗道子的职责,任何难为之事,我们皆会为你们周全。”
“可是金师兄,魔界攻势难以测算,只怕届时祈福不成,反教百姓们白白丢了性命。”白子墨满脸忧虑地劝阻。
“不过小小年节,有什么要紧,白师弟你太小题大做了。”金鎏影顺势转向宗主,请示道,“道魔开战不过数月,魔界攻势未展,民众人心已涣。作战之计攻心为上,魔界现下已然占据上风,长此以往联军恐不战而溃。徒儿以为,一场年节祈福能振奋众人之心,凝聚战斗意志,于大局有利无害。请师尊定夺——”
宗主捋了捋长长的白须子,沉吟着没有立刻做出决定。
“金师兄所言甚有道理。”
玄鸣涛一反常态地向金鎏影投去赞同的目光,弄得白子墨一头雾水,难道刚才玄师弟不是让他出来阻止村长的?
那厢金鎏影和善笑容未改,不过看起来有几分僵硬。
“普通百姓一年到头最重要的日子莫过于清明寒食,中秋重阳,但这些节日都比不上除夕开年,一年的晦气霉运都要在除夕抛弃,开年又是全新的生活。”
玄鸣涛头头是道地分析说:“金师兄有一点说得很对,魔界攻势未展——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趁此对峙之时摆下诱敌之计,既能助百姓顺顺利利过个好年,又能引魔界在我们准备完善的时间点出兵,反守为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也好减轻各线的对战压力。”
“你又有了什么鬼主意?”宗主问。
玄鸣涛略带玩味地扫了金鎏影一眼,尽量控制上扬的嘴角。
“玄宗派出两批人员分别作演乐团与杂耍团,除夕年节时融汇百姓人群之中,或在固定点奏乐娱民,或混在杂耍队中游街巡逻,或随观礼百姓大流潜伏,或作小商贩庙会摆摊。再请苦境联军的同志在外围埋下战力,一旦魔界有所动作,立即便能形成内外合围之势。”
“不妥,此计破绽百出,稍有不慎所有百姓都将陪葬。”金鎏影不知是否察觉到玄鸣涛提议中的不怀好意,马上出言反驳。
宗主却摆了摆手,纵容玄鸣涛继续讲他的计划。
“自然不能直接暴露身份,所有参加年节的玄宗道子都必须易容伪装成普通百姓,藏起武息战意,不见刀剑兵刃,魔界就不好判断真伪。此计关键,不在埋伏的人手隐藏得多么完美,而在于六弦四奇。”
玄鸣涛意有所指地引导话题:“六弦四奇同样也要扮成普通百姓,人手一把乐器,以安定民心为名单独搭台在最显眼处演奏。如此必成焦点,可分散魔界对人群中其他潜伏者的关注。”
“荒谬,六弦四奇不论怎样伪装,音律一作,稍有修为者一眼便能洞察,遑论骗过异度魔界。”金鎏影严肃地板起了脸。
“有六弦四奇压阵,魔界不敢贸然兴兵来犯,百姓就能过个安稳的年节。同样,有六弦四奇压阵,就算魔界敢来偷袭,重兵诱强敌,内外合围之下,此战亦必胜。金师兄到底是不想让魔界打进来呢,还是想让魔界来呢?”玄鸣涛一脸友善地调侃问。
金鎏影脸色沉了沉,未及回答,便听宗主说道:“确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两厢皆可兼顾。如此,就让弦部调五十张琴凑个排面,奇部出百人编作杂耍团,六弦四奇各自准备自己拿手的乐器参加除夕年节。”
“我们从来没听金师兄弹过琴,莫非跟赭师兄一样会奏其他的乐器?”玄鸣涛又噎了金鎏影一句,白子墨还配合他一起好奇地望向金鎏影。
金鎏影没有当面顶撞宗主的决定,更没搭理玄鸣涛,本想私下再找宗主请辞,没想到这时苍和赭杉军回来了,那两位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一来就无条件接下了宗主的年节新任务。
还正莫名其妙呢,赭杉军考虑周到,照顾金鎏影根本不会乐器这种事,竟然贴心地询问宗主师尊能不能找别人代替……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点出是金鎏影,外人不知,可自家师兄弟什么能力大家都心知肚明,宗主更是当场言明让不会乐器的人自己想办法,总之除夕当晚六弦四奇必须整整齐齐一起登台奏乐。
这下断了金鎏影想临阵逃脱的心思,现在他的脸色彻底黑了,还不好违抗师命使他在宗主师尊心目中的完美传人形象受损,只得不情不愿地接下。
出了玄天殿,白子墨追上来问玄鸣涛刚才莫非是故意套路金师兄?
玄鸣涛只笑他耿直,并没有解释。
演乐团的工作交给了苍,赭杉军负责潜伏人员的安排以及与苦境联军的情报联络。
至于易容材料和百姓衣物道具等就托付给了几位村长秘密准备,地点人手也由百姓们张罗起来。大伙听说能闹除夕欢喜不已,灰暗的日子终于有了一丝盼头。
六弦四奇的古典乐团,十道子多一个少一个都不好看。
精通琴音的玄鸣涛十分识时务地没有应苍的邀请参加弦部另外五十人的弦乐伴奏团,反而选择了奇部的杂耍团,拉着大白,阿凌,狗五等一众要好的师兄们组了个舞狮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