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衣静静听完,身上戾气稍减,颓丧地低头不语。
沉默许久,紫荆衣终于将不解之护取出,却不交给弦上玄,别扭地说:“吾会将不解之护给赭杉军,他耿直木讷,被人算计都不知设防,他才是最需要不解之护的人。”
“你将赤魔珠送回玄宗,已然迈出第一步,现在能主动关心同修,便能慢慢打开心防,可喜也。”弦上玄欣慰浅笑。
“同修是同修,玄宗是玄宗,你可知玄宗与中原正道合谋,要再次牺牲你。”
“嗯?”弦上玄不解地皱了皱眉。
“刀戟勘魔,他们排布了诛魔计划,要诛杀异度魔皇,那不就是你的半身?银鍠云河若死,你再无复生可能。”紫荆衣以扇掩面,似乎不想让弦上玄看到自己关心的表情。
“原来你知晓了这桩事。”弦上玄满不在乎地应道,“请你切莫泄露天机,务使刀戟戡魔顺利功成。”
“你……苍生大局,正义凛然?可笑!”
“每个人在这世间停留,所负天命不同,所追求的理想也不同,没必要将自己的想法与观念加诸在别人身上。紫荆衣,你仍要学习宽容也。”弦上玄并不点破天机,只是顺着紫荆衣话意劝导一番。
紫荆衣瘪了瘪嘴,见他似乎不能马上想通,弦上玄眸光一闪,又开出另一条缓兵之计。
“吾佛常说放下执着,这执着是情,难以一时放下,贫僧建议你不如不放,在此避世哪怕想上千年也无法自行走出迷障,不如与我们同行,看过听过经历过,一同研究一个挽救你念念不忘之人的办法。”
“什么?你肯救金鎏影?”紫荆衣不可置信地斜了弦上玄一眼。
“是渡,不是救。吾是佛,渡得了有缘人的业,吾亦非佛,救不了溃烂的人心。”弦上玄合十口诵佛号,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紫荆衣的眼睛,但愿这有缘人能开窍。
紫荆衣同样注视着弦上玄半晌未动,此刻冷静的表情压不住内心狂澜。
“吾还有一事不明,观冰瀑许久始终想不透彻。”
“贫僧今日前来渡你,也解你惑,说吧。”
“土中酒,是什么意思?”
弦上玄不明所以,但他依稀记得前世绝笔中曾见过这个词。
“这个问题,留到不久之后,待玄鸣涛归来,你再亲自问他不迟。”弦上玄转而狡黠地笑了笑,“不过你方才说,以后不想再与玄鸣涛有所往来,那么何必在乎死者生前留下的东西,早已两清了不是吗。”
弦上玄说罢提步便准备出外去喊赭杉军。
“鸡崽……吾……”
比雪飘落的声音还轻,弦上玄听不懂,以为紫荆衣在自言自语,快步往外并未回头,不知身后望着他背影的目光重新燃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