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并非想象中一般静谧无声,倒是有许多虫鸣被放大数倍,吵得人耳膜发痛。弦上玄不意外见到了锁在大铁笼子里,被剥了全身皮肤折磨得几乎看不出人形的骨箫,他明智地没有靠近那座笼子,果断避开皮鼓师的活动范围。
也许正是如此,皮鼓师才没有主动攻击弦上玄,他是最了解瀚海的人,一定清楚有外人入侵。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已退隐,没必要再与中原正道有任何瓜葛,皮鼓师明哲保身隐匿暗处,任弦上玄没头没脑找不着北似的逛了一圈自由离开。
不过等弦上玄走后,皮鼓师立刻将弦上玄刻在树身上的标记全部抹除。
刚出瀚海原始林没多久,一回中北交界,即刻就有大军围住了弦上玄。为首者正是久违的败血异邪之首夜重生,另有吞佛童子与三荒道魔将压阵。
早知败血异邪与异度魔界联手在所难免,秽百刺想必已入夜重生之手,最后的进化要素血枯芽自然成为异邪的头号目标。
弦上玄思忖自己如今是素还真的形貌,败血异邪要寻血枯芽也该找失踪了的弦上玄,怎会目标明确直接率军包围‘素还真’?莫非又是谁不小心说漏嘴?还是纯属巧合?
“异邪之首亲临,魔界四将齐聚,这副阵仗,当真看得起素某。”弦上玄临危不惧,拂尘轻扫,泰然笑对万军,“诸位是远道而来,特地迎接素某回返中原的吗?”
“素还真,江湖传言弦上玄回归天命已圆寂身亡,你是他最信任的挚友,想必他藏匿多时的血枯芽定转交给你了。”夜重生藏于黑色法轿之中,沉沉邪音透出法轿,得到秽百刺初步进化骨络的异邪之首更添凛凛邪威。
“耶,弦上玄大师为人和善,佛法精深,多次救苦境众生于水火。得道多助,知交好友又岂止素某一人,愿为他赴汤蹈火者不计其数也。”弦上玄面不改色地夸赞着自己。
“你也不用急着狡辩,不论如何,中原正道的领导人物,都是吾败血异邪与异度魔界的必除对象,宁错杀,不错放。”
“吾等可以允汝踏入中原地界再动手,毕竟中原名人死在外域,总是丢脸之事。”吞佛童子阴阳怪气地嘲讽道。
“那可真是多谢你的贴心了。”
一步踏入,地狱开门,战端即刻开启。弦上玄神情倏变,真元沛运以游走避开凌厉攻势,他并不会使剑,只用拂尘横扫并合掌气逼退强敌。
三道空间出没无定,吞佛朱厌穿|插|其间冷不防刺人背心,夜重生虽身坐法轿之内,水银触手仍灵活多变,将弦上玄困在有限的范围内无法尽展能为。
以一敌五,怎么看都是必死之局,弦上玄脑中急思对策,八卦迷踪步发挥到极致,拼尽全力在邪魔层层围锁中觅得一线生机。
命要顾,身份也不可暴露。魔界四将配合无间,绵密攻势难寻破绽,杀得弦上玄应接不暇,已多处负伤血染素衣。
但观夜重生,倒成了添乱分子,水银触手虽是难缠,却也并非不可破,弦上玄觑准时机,反向让水银触手卷着自己,将自己甩进了天荒道。
战圈移至天荒道,少了另外两道的空间压迫,弦上玄身法极快,穿梭在樱舞纷飞之中,借林木遮蔽视线。
这是元祸天荒的主场,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他的魔眼,岂料一瞬花影错位,猎物竟然不见。
众魔正谨慎戒备,防止‘素还真’耍什么花招,竟见女后九祸莫名出现在天荒道,众魔将马上颔首行礼。
“参见女后——”
“不用多礼,素还真呢?”
“禀女后,素还真遁入天荒道后不知所踪。”吞佛抢答道,“吾等正在寻找。”
“哦?竟有人能从你们眼皮底下消失,元祸天荒,你的天荒道该修缮了。”九祸斜了元祸天荒一眼,元祸天荒立刻低头告罪。
“女后来此是?”
“方才吾发现一道白影蹿出魔城,以防万一,特来查看。”
“此等小事,何劳女后亲为,属下这就为女后分忧解劳。”吞佛贴心地拜道,“至于素还真,除非主动现身打破天荒道结界,否则就让他永远困死在天荒道。有三道共同把关,素还真插翅难飞。”
“夜重生那方,还需交涉。”
“交给吾吧。”
九祸在吞佛的护送下离开了天荒道,回到现实空间后,吞佛领命按照九祸指点的方向追查侵入者,九祸则独自往中原又行了十数里,见前后无人,拐脚进入一个无名的荒洞。
弹指之间,一名陌生面孔的樵夫大摇大摆地从荒洞出来,一边打理着自己的着装,一边从路旁随意捡了些柴枝背在身上,脚步轻松地回琉璃仙境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