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至道

“是德行或恶行,其解读的眼光不同,得悟的道理也会不同,一干聆听此典故的修者,才是佛陀割肉所喂的对象,此鹰造化如何,还是端看己心如何领悟。”说到此,弦上玄忽然大笑,“哈哈哈,不过由此可见,你对这世间的道理,理解十分浅薄,却还妄想用自己的浅见去影响他人,是想让别人都跟你一样浅薄无知,不求甚解吗?”

“吾所说都是真理,你还不能完全理解,是以无知嘲笑。”

“哈,真理。你可知世上无绝对的真理。”

“吾所言,就是绝对的真理!”

“非也非也,你所言,乃你主观认知,并非客观真理。真理是如同日月东升西落,从不以人的主观思想为转移的客观事物。你今日所认定的真理,只是你现存知识所能认知的范围内,看见的最大角度的事实,但明天,当你接收了新的认知,视野更加开阔后,你所认识的片面真理又会不同,是以世上无绝对的真理。”

“如果世上无绝对的真理,那你所说的道与真理何来?”

“乃是在不断的实践探索中印证而来。”弦上玄傲气一甩拂尘,“一页书自入江湖,破集境,败武皇,灭邪灵,驱东瀛,力战魔域,卫守正义,大大小小数千战。吾的真理,是在这守护苍生的无数战斗中实践体悟出来,所以众人才肯听吾说道,而并非如你这般,对武林毫无贡献,只晓以杀堵住他人对你的质疑,如此浅薄的道,不传也罢。”

“做得多不代表你讲的对,吾只需传吾道,世人有心者自能明白,不明白的反对者死不足惜。你若坚持不听,便是自甘堕落,创世者不会惋惜杀一名程度高智慧深,却执迷不悟的高人。杀一儆百,用你的头颅为吾至道扬名。”创世者杀意渐浓,禅房内的黑白郎君蓄势待发。

“再说一次你的道是什么,你的真理是什么?”

“大道坦然,圣愚在我,天地有别,一槌打破。相信自己的判断,才是唯一的真理。”

“既然如此,那么吾之大道,与你何干?与其费心改变吾的想法,不如重新审视自己的修行。”

“真是可惜!”创世者即将发掌。

“不过——”弦上玄大喘气地接着说,“眼下吾确实有一难事,吾一直以为吾的道,已是当前最正确的道理,但除了你,还有一人完全不肯听,他认为世上无任何一种道能渡他,实在令吾苦恼不已。你若能让那个顽人成为你的信徒,信奉你的创世之道,一页书便甘拜下风,在万教之前向你叩头拜师。”

“那人是谁?”

“魔魁——”

“好!吾一定会让他信奉吾之至道,到时候一页书,吾要你输得心服口服!”创世者收敛威势,唤身边截颅童子离开。

“真是好险……”弦上玄长长舒了一口气。

“直接让他去向魔魁传教不就好了,何必再会他一会?”

“因为吾也想检验自己的修行,还想看看师尊前身的能为。更重要是,在他心中埋下一颗的种子,让他慢慢在实践中找到他原来的道。”

“你无恙便好,接下来呢?”

“又要劳你驱车,吾想关心关心他是如何渡化魔魁。这不仅是师尊的苦修路,也是我们难得的学习机会。”

接下来的数个月,除了时常暗中尾随创世者听他传道,弦上玄趁着现在清醒的时光,根据天机指示做了许多未来计划排布,黑白郎君成了他的专属司机,架着专车东奔西跑真是便捷。

创世者心性改变不少,但依旧还是说一不二的刚毅作风,原来以为他为传教可杀万人,没想到他也可以为传教宁受一天一刀之刑……

幽灵马车停在神迹岩高处,居高临下观视神迹岩上被怒瀑精英凌迟的创世者,一天一刀,刀刀割肉,刀刀噬骨。

“佛祖已经割肉喂鹰,那只鹰为什么还不出现!就算是铁打的心,也该熔化了吧!”马车中的人,眼睁睁看着岩上残酷的一切,痛心不已,拳头紧握,气得浑身发抖。

“怎能寄望魔魁!需不需要吾出手先将创世者救回?”黑白郎君好心建议道。

“唉,不用……这是师尊的修行,我们不能插手……”弦上玄忧伤地说,“南宫,你也被创世者的道说服了吧?”

“这……确实如此,他所说所做,确实使黑白郎君敬佩万分。”

“其实吾也知晓他的道有一定道理,但为了使师尊回归,不得不多加反驳,让他深入检测自己的修行,如此才有可能完成渡化魔魁的艰难任务。”

“吾相信一页书一定能成功回归。”

“请你替吾办一件事——”

在神迹岩等待魔魁到来的日子煎熬无比,他们却顺利救下了原本要为创世者替死的截颅童子,那文弱书生自打跟了创世者,被他的理念深深折服,心甘情愿为创世至理而死。幸好黑白郎君一直盯着现场,在怒瀑精英中的怨灵下手之前救下了截颅。

后来魔魁终于来了,当着万教的面承认自己愿意做创世者的信徒,这件轰动武林的以身殉道才告一段落。但当创世者再回云渡山时,佛者却不见了,只在石桌上给他留下一封信,说这一跪叩先记在账上,等创世者能想起自己是谁时再做分晓。

心安理得的弦上玄优哉游哉坐着幽灵马车赶往最后一个天机点引灵山布置,一切排布停当就可以重回月华树睡大觉。想必这段佛山论道的事故,等师尊回归后不会再计较了吧。

突然有点后悔没在创世者时期把握机会,多捉弄捉弄丧失记忆的师尊,真是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