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草摩夹乖乖放慢了吃饭速度。

注意到这点的奈奈妈妈,心瞬间变成了比枝头绽放的樱花花瓣还要柔软的存在,她笑眯眯地往阿夹碗里多放了几块肉,示意小朋友慢慢吃,不要噎到。

见母亲去照顾阿夹,被暂时冷落的纲吉反而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担心在真理亚他们的面前,母亲还会把他当成个小孩子来对待。

比如给他夹菜、倒水,提醒他吃东西之前要吹一吹,别烫到自己。

‘拜托,这里可是有真理亚在啊。’

纲吉也说不清楚他坚持不愿被当成孩子来看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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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草摩伽罗用魔术似的手法将午饭时制造出狼藉收拾干净,他拎出了装有甜品的保鲜箱,在众人“不了不了真的吃不下了”的抗拒中,颇为遗憾地将箱子收起。

“那就只能等会儿再吃了。”

他还强调了这么一句,生怕大家忘记。

真理亚受不了地摇摇头,低头问慊人要不要去附近走走,中午吃得太多,她这会儿撑得难受,问完了慊人又去问纲吉,只把吃饱了就打起哈欠的草摩夹跳过。

纲吉往旁边一看,在与大人相处还是和小伙伴散步的选择中,毫不犹豫地选中了后者。

“小孩子的精力可真是旺盛啊。”

奈奈妈妈低着头感叹,她正耐心地给枕在她膝头的草摩夹捋着发丝,手法温柔,让本就玩累又吃饱的小猫咪不有自主地合起双眼,蹭蹭后就睡了过去。

“沢田夫人,你是喝茶还是咖啡?”

草摩伽罗注视着真理亚远去的背影,明明是小短腿却倒腾地飞快,也就是眨几次眼的功夫,那三人的说话声就听不太清。

说是来赏樱,但真正坐下来静静欣赏眼前美景的,算来算去也就只有他们两个成年人。

“茶就好,谢谢。”奈奈妈妈浅笑着点头,为草摩伽罗的准备充足而感慨,“伽罗先生,您这样像极了小说里面那种全知全能的管家。”

她初次见到新搬来的草摩家时,还以为这是什么哥哥带着妹妹的组合,虽然发色瞳色全然不同,但伽罗先生和小真理亚之间特有的默契,是在一起生活许久后才能结下的联系。

“我确实是照顾着小姐的管家,可全知全能就过誉了。”

草摩伽罗给沢田夫人倒了一杯茶,恰巧此时有风吹过,花瓣被风卷起又落下,变作一场浪漫的雨,有调皮的花瓣落在了沢田奈奈的杯子里,伽罗本想给她重新倒一杯,却被沢田夫人制止。

“伽罗先生,能麻烦你帮我给这杯茶拍张照吗?”

腾不出手来调整拍摄角度的奈奈妈妈如此说道。

草摩伽罗没有拒绝,他接过了沢田夫人的手机,拍照时本想把属于他的那只杯子挪开,没想到沢田夫人摇摇头,让他将两只杯子都拍进去。

“真漂亮呀。”微笑着查看草摩伽罗拍的照片,沢田奈奈不住夸赞,“这么漂亮的照片,得让别人也看看才是。”

草摩伽罗浅浅啜饮一口茶水,‘不错。’

他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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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上午那会儿乖乖玩耍的前提,到了下午,就算真理亚他们走得远了一些,也没有被奈奈妈妈给叫回去。

纲吉再一次见到了从枝头飞下的妖怪,他们手中举着一朵绽放得完美的樱花,郑重无比地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不是第一次收到礼物、却是第一次收到妖怪礼物的纲吉左右为难,不知道就这么一直捧着,还是用手帕包起来放进口袋。

“阿纲,要这样做才行。”

真理亚一本正经地提醒小伙伴,让他朝自己看来——只见真理亚把花别进了发间,那小而精致的花朵,与她发间原本就有的饰品融为一体,仿佛一开始就该是如此模样。

“不错吧。”

真理亚还原地转了个圈给纲吉展示了一番。

“不错是不错啦……”但我是男的啊。

纲吉颤巍巍地抬手,学着真理亚的样子试图把花别在他的发丝里,但麻花辫和蓬松短发之间有着难以跨越的天堑,他刚松手,花朵就飘着落了下来,吓得纲吉连忙用手去接。

慊人:“……”怎么姐姐说什么你都信。

同样收到了这份来自妖怪礼物的慊人,没有用花朵来装饰自己,而是别在了真理亚麻花辫的另一处。

真理亚长长的“诶——”了一声,双手叉腰,表示慊人就这么拆穿了自己,她以后在阿纲面前要怎么做人,这样会显得她这个人心思很坏。

沢田纲吉目瞪口呆。

“不过阿纲你不用这么小心的哦,妖怪送的花能够保存很久,像这样包起来放进口袋是揉不坏的。”

“等一下,你就这么自然地跳过了刚才戏弄我的事了吗!”

纲吉磨了磨牙,可迎上真理亚那双写满了无辜的双眼后,他又败下阵来,默默把花装进了口袋——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真理亚叹了口气,“阿纲你这个样子,在和别人相处时很容易吃亏的哦,要改掉这种别人一装可怜你就心软的毛病才行。”

“你也知道你是在装可怜——而且你刚刚才利用过我这个毛病,不要利用完了就开始说教啊!”沢田纲吉有些小崩溃。

真理亚冲着他“略略略”做鬼脸,“我又不是别人。”

她拉着慊人跑开。

纲吉无语地跟上去,窝在他头发里的小妖怪发出了细细的笑声——他暂时还听不懂这些妖怪在说些什么,可就算对方是在嘲笑他被真理亚给戏弄了,他也生不起气来。

‘……嗯?我还真有这个毛病?’

没从这个角度认识过自己的纲吉认真思索起来。

他们没有往林子更深处走,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落叶覆盖的泥土本就柔软,现在上面又撒了一层花瓣的地毯,触感极佳的同时也让人担忧起了下面会不会藏着些让人心里发毛的东西。

真理亚偶尔会接住落下来的花瓣。

“全都掉地上了好浪费——说起来,为什么没有樱花果酱?”真理亚含了片花瓣到嘴里,慊人和纲吉根本来不及阻止她。

慊人:……姐姐,上面有灰。

作为妹妹的慊人很是无奈,“因为不好吃。”她随意瞥了眼在地上堆叠起来的花朵,从枝头离开后,这些花迅速衰败,颜色都变得陈旧肮脏起来,“而且樱花做的点心你也吃过了,姐姐。”

比如盐渍樱花果冻。

除了美貌一无是处,

真理亚的嘴角向两边撇开,“你说那个?”她难得地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好吧,我就知道,如果能被做成果酱吃的话,便利店怎么可能会没有卖的。”

纲吉也回忆起了奈奈妈妈曾经做过的和樱花有关的食物。

比起直接把花瓣加进去作为材料,大部分时间都是点缀,有的时候甚至连点缀都算不上,仅仅是做成了樱花的模样、或者是用了樱花图案的模具。

‘看来确实是不好吃。’

他点点头,无视了发间的丝丝疼痛——听到真理亚嫌弃樱花难吃的小妖怪正在闹脾气,可他们不敢跑去揪真理亚的头发,只能欺负欺负看起来最好说话的纲吉。

好在他们力气小,且拽了两下后就停止了动作,不然被真理亚评价为过分心软的纲吉,还真要好好和这些小妖怪们好好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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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达一会儿,再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重复以上步骤两三次后,真理亚也消食消得差不多,准备带着妹妹和纲吉原路返回。

只是她往身后一看直接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