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心里一松，抱怨道：“你看起来好难过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吓死我了。”

裴修文轻轻一笑，自嘲道：“我只是……觉得妖怪有些可怜。”

青蛇一呆。

裴修文笑着摸了摸呆蛇的头，说：“众生皆苦，事事都有遗憾。”

“只是妖怪的可怜，在于……”裴修文组织着语言，说，“没有团结的可能。”

“怎么不团结？我们也有王哩！”青蛇插嘴道。

“你们的王又不讲究爱民如子。”

青蛇连忙呸呸了几口：“你们人类最是虚伪，这话净是唬人的，哪有帝王真的爱民如子？不还是明里暗里的奴役？做做样子罢了！”

裴修文略一低眉，轻声道：“但你们连这个样子都不会去做。当弱肉强食成了一种准则，只有相互厮杀后的强者才有生存之位，这样的族群怎么不堪称可怜呢？”

当然，也有可能是种类不同，妖性也不同吧。像他猴哥称王时，就眉清目秀的，爱惜猴子猴孙呢。

只是大多数妖怪，并不如猴哥那样，天生就是个文明猴。

裴修文看着青蛇，心里怅惘地想，要是蛇兄当时走错了路，继续做那为非作歹的蛇王，那他们今日恐怕便不会有缘相见了。

“你这时又不觉得被吃的人可怜了。”青蛇趁他怅惘，大声嘟囔着。

青蛇的声音似乎惊动了什么，裴修文听到一阵破风声，面色古怪地抬起头，向声源处看去。

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中，不知从哪窜出来几十个妖邪，簇拥着一个毛绒绒的凶煞大王，正恶狠狠地看着他们。

“小的们，给我拿下！”那个虎头大王声如洪钟，咆哮道。

裴修文身材高大，目光炯然，小怪们不太敢上前，只期期艾艾地磨蹭着，做出围攻的阵势。

“大王，那人肩上盘了只蛇妖！”一个眼尖的小妖叫道。

妖怪们立刻止住了步伐。

白额大王摆了摆手：“一个不会化形的蛇怪罢了，连你们都不如，害怕什么？还不快把这肉和尚拿下！”

“怕不是他捉的妖哩！”那机灵的小妖凑近了大王，小声道。

白额大王一顿，狐疑地盯着那壮和尚，没能看出什么结果。

“不怕，取我兵器来！”大王豪爽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