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摇头晃脑地挤开他的手指，凑近到玉简屏上，吐了吐蛇信，道：“趴你肩膀上看不清。”

“你的近视加深了？”裴修文恍然，有些气恼地叹息道，“也是我最近忙于收尾，没有督促你按时休息，才……唉，谁能想到五百年的道行还能玩坏眼睛呢？”

青蛇的尾巴瑟缩着藏到了自己腹下，不再像往常那样摇摆着勾人了，似乎是在心虚。

“看不清有什么大不了？蛇本来就不太需要眼睛！”青蛇虚张声势地大声辩驳，“再说了，只要稍微修炼一番，用道行褪去妖身，我很快就又能如常人一般视物了！是你太大惊小怪了！”

裴修文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悄悄地把青少年模式的开发提上了日程。

青蛇又探头探脑地看着玉简，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番，若有所思地说：“日啖两人？”

他掐尾算了算地方，了然：“原来是临近了西牛贺州，怪不得真武大帝的神威竟失了效，这些边角之地是最容易滋生邪道的。”

青蛇这话倒提醒了裴修文，他记得是有人吐槽说，唐僧去西天取经拯救大唐，可大唐却是国泰民安、威名远播，别说妖怪作乱了，龙王不按时下雨都要被人梦中斩头，而拥有真经的佛祖脚下却是处处杀孽，妖怪一个赛一个的凶残、有后台。

不过新唐未建时，这片土地上的确是处处白骨、妖魔横行，难道是打了个时间差，定取经任务时这边的确滥杀多争，而现在时代变了，佛祖？

西方不懂得与时俱进啊，裴修文感叹。

提着青蛇把他重新放到自己肩上，裴修文打开玉简的空间app，将寻妖仪放了进去，又将妖群位置导入地图，护着青蛇的蛇头点了下传送。

虽然知道妖怪可以通过修炼修复本体，他还是有些担心，剧烈的传送运动会导致阿蛇的视网膜脱落。

一到地方，裴修文就急迫地摸着青蛇的蛇头，仔细地探查了一番，看他全然无碍，才稍微放下了心。

青蛇对和尚的忧虑全然不知，还高高地昂着头，用颊窝探测着虎妖踪迹呢！

“快看那个地洞，里面妖气四溢，是精怪设下的陷阱哩！”青蛇用尾巴拍打着和尚的臂膀，催促道。

裴修文第一次跟青蛇一起除妖，这厢倒有些踌躇，心里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直白地问：“同为妖族，我在你面前除妖，会不会冒犯了你？”

青蛇奇怪地转着圈儿将眼睛凑到了和尚脸上，见他脸色当真是有些忧虑，便好笑地说：“同为妖族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吗？不过是刚得道的妖怪，捉人还要设陷阱，哪里能与我相提并论？”

一说到妖王这种话题，青蛇突然精神一振，眉飞色舞地炫耀道：“想当初我占山为王、统领一方水域的时候，还一天一盘小妖怪呢！”

裴修文一怔，喃喃道：“你身上不曾沾染吃人的因果，我还以为你生性良善，只是……”

只是那时未受教化，才有一种野性的凶残，生吞了一条水龙王。没想到不吞那条水龙王，他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青蛇说：“我一条毒蛇，一出生就会绞杀猎物了，哪儿可能生性良善？不吃人也是我那地方远离人烟，姐姐来前还不曾吃过罢了。要是听说过人肉的可口，我怎么会不搜罗着来尝……”

见和尚始终不吭声，青蛇终于发现了不妙，讨好地蹭了蹭他的下巴。

“我现在已经悔改啦！那人肉，我可是一口都不馋的！”

裴修文看着阿蛇期待的竖瞳，抬手摸了摸他，安慰道：“自我见你时，你便已经是修道的蛇友了。我们相伴两载，相投甚欢不是假的，我怎么会因相识前的事怪罪于现在的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