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挽起来佩个簪就好,无需那么麻烦。”舒书吩咐着。
云珠应声,她擅梳发,熟练地将长发绾起,佩簪的时候,刚要拿起一只蓝玉金钗,被舒书阻止。
“戴这只吧。”她取出弘昀原先送她的乌木珊瑚簪,墨色如瀑的发中一点朱红点缀,极致的纯简,却明丽不可方物。
回神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珊瑚已经灵巧地接手,为她描完眉,上了一个桃花妆。镜中佳人,本就生得白皙娇丽,只需面施淡粉,和以胭脂调色,轻点于眼下和两颊。
古代版的腮红,也幸好珊瑚用的是蜜桃淡粉色,不然舒书真怕自己画成一个猴屁股。
她垂首想了想,素手纤纤,执起一只嫣红妆笔,在眼尾勾勒出一朵小小的梅花,整个人被点亮了。
是现代简笔画的画法,身后的宫人瞧不出是什么花来,倒也觉得别致。
“格格真好看,贝勒爷定会看迷了眼。”
听着侍女的夸赞,舒书抿唇一笑,宫墙囹圄,身不由己,她只希望自己永远记得从哪里来。
“谁看迷了眼?”
“贝勒爷安。”外头传来整齐的请安声。
弘昀一身石青色团鹤暗花绸常服袍,腰间佩戴着一块白玉龙凤纹鸡心佩,大步走进内室。
舒书恰到好处地回头,盈盈一笑,顾盼生辉:“贝勒爷。”
弘昀眼中浮现惊艳之色,还没等舒书起身便免了她的礼。
随即,他朝身后看了一眼,舒书这才注意到,王有全端着个圆盘,东西上还蒙了层罩布。
不等她询问,王有全手脚利落地将圆盘放置到内室的圆桌上,掀了罩布,带着屋里的宫人们悄无声息地退下。
房门轻缓合上,只留下两位主子相处。
舒书一眼看去,两只缠丝玻璃高足杯中盛着淡黄酒水,一对双喜字红烛,还有一个剔红荔枝长方盒。
高脚酒杯?原来这时候就有了?舒书一时间注意力跑偏,甚至没注意那对蜡烛的特殊之处。
直到弘昀主动伸出手,示意舒书拉上,带着她坐到桌边来。
向来只握笔拉弓的大手稍显生疏地点上两根红色喜烛,舒书这才看清,蜡烛上刻了双喜字,做工却有些粗糙,不像宫里的东西。
她只是个格格,只能被皇子临幸,却没有成婚仪式的资格。
喜烛是在男女成婚之夜点燃,要燃到天明不能中断,象征夫妻恩爱一生白头偕老。
有些惊诧于一向守礼的弘昀做了这样的事,随后又见他拿起长方盒,轻轻按下开口,露出里头东西的真容。
是首饰,一只伽南香木珍珠手镯和一套嵌米珠珊瑚素钿子。
又是送我的吗?舒书是真有些疑惑了。打她踏入这南三所的住处,看着布置的陈设和冯嬷嬷一直在耳边唠唠叨叨的稀奇物件,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在接着旁人砸来的珠玉器物,好似一种笨拙的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