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腕被江畔握在掌心,重重揉捏一把又松开,然后那只强势的手又转而贴上他的颈侧。
这只温热的手仿佛一个信号的放大器,将他颈动脉中几乎沸腾的血液波动无限放大。
江畔的拇指卡在赵见初耳后一小片软而薄的皮肤上,他用力地掰过赵见初的侧脸,强迫赵见初与自己对视,就像强迫一只野猫亲近人类。
他借着晦暗的光线,看见赵见初下意识地因为紧张而舔了舔嘴唇,嫣红的舌头蛇一般胆小地探个头就收了回去,小小鼓鼓的唇珠上却留下水渍,亮晶晶反射着光。
他忽然加重了手上的力。
本就距离极近的脸再次拉近,深邃暗沉的眼睛几乎已经贴到赵见初的鼻尖。赵见初感觉到江畔目光中迫近的压力,危险的预兆,一瞬间千万个念头奔马一样从他的脑子里闪过。然而还没等到他有所反应,下一秒,他的嘴唇被咬了一口,不轻不重。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见初惊愕呆住。他以为是他自己的错觉,又或者是一个完全可以合理解释的意外。
但不待他有所反应,阴影再次扑到他面上,咬住他的嘴唇。
惊慌,惶恐,失控,混乱——
他忽然被巨大的洪水裹着冲下山崖,做着最危险的自由落体,眼看就要在溪涧间摔成一滩烂泥。
在要跌到底的瞬间,控制不住的眼泪争相涌了出来。
他不知道忽然间哪里来的力气巨大无比,一把将江畔推开,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捂着嘴巴控诉一般盯着江畔:“哥——你为什么?”
江畔这才发觉他在哭。
赵见初哭得非常凶,眼泪不要钱一样往下掉,又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
江畔急急站起来替他擦,赵见初却十分不领情,抬着一只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抵在江畔胸口不让他靠近。
江畔无计可施,只能捧着那只压在他心口的手哄人,急得团团转:“哥错了,哥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打我一顿好不好?”
赵见初原本也不知道自己在伤哪门子的心,听到江畔说不是故意的,更是心头火起,抹着眼泪冲人嚷嚷:“你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还要亲我?”
江畔只觉得他自己这一晚上太荒唐。这根本不是他预想中应该发生的场景,刚才他简直像中了咒一样,完全凭着本能在胡作非为。
“哥哥错了,哥哥一会跟你解释。我们先上去,然后慢慢说,好不好?”
他哄着骗着,不顾赵见初的挣扎,硬是拽着人往楼梯上走,走到尽头推开一扇门。
夏季夜晚温热而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
这排屋的天台别有洞天。外观老旧的墙体里围起一个天台,架子上爬满双线藤,热热闹闹地开满红色小花。地上排着一排七八支鱼竿,角落里支着一张桌子,乱糟糟的扔满了东西。
墙边的开关被人拨下,墙角两颗灯泡应声亮起刺眼的光。
赵见初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但地上的鱼竿里有几支他眼熟的,显然这地方就是江畔另一个窝。
江畔拉着他走到一把椅子跟前,压着人坐下,自己则半蹲下去,一边膝盖撑在地上:“哥哥刚才不该那样做,是我不对,你不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