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抹消自己也是这样产生的这个事实,无法抹消哪怕千万分之一,他也是默许了这种恶意产生的一份子。
可能是和陈谶在食堂里吃的午饭太辣了,赵见初那颗磨牙的不适感,在吃完饭后就从酸涨升级到疼痛。他坐在江畔家的沙发上,盘算着是自己买点药吃还是老老实实去看牙医,愈发觉得冷起来。
他左看右看,从玄关拿了一件江畔的外套披在身上。这外套有些厚度,估计是江畔开春的时候穿过两天,就挂在那里没收起来,还留着点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
多披一件衣服就立刻暖和起来了,连牙痛似乎都跟着缓解多了,他嘀嘀咕咕,雨安的天气真是越来越奇怪。
江畔打开家门的时,客厅里没开灯一片昏暗,沙发上睡着一个人,蜷得像只虾米,仔细一看还披着他得外套。
可不就是不接电话的那一个。
赵见初已经被开门关门的声音叫醒。他睁眼时,感觉到的第一份知觉是痛,生硬又炙热的痛,从那颗病牙处像辐射一样肆无忌惮地发散,痛得他轻轻嘶声吸气。
“怎么了?”江畔打开灯。
赵见初被刺得眯起眼,“哥?”
他彻底清醒过来,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猛地翻身坐起来:“你的快递——”
他到处摸手机,结果翻遍了衣服兜也没找到。
江畔在旁边坐下,给他打电话,从沙发缝里摸出来嗡嗡作响的机器。
赵见初这才想起来,上午跟陈谶去看守所提高辉,他把手机静音了。
他呆呆地看着江畔,又重复了一遍:“那你快递呢?”
“我拿上了,刚才正好在楼下碰上人家。你——”
江畔觉得赵见初的脸看起来似乎不大对称,明显是肿了,伸手上去摸,发觉指尖的皮肉烫得不正常。
他这才觉出不对,赵见初里外里穿了三件衣服,脸颊的红一直烧到眼尾,整个人像是刚从锅里捞上来的。
他按住不明所以的赵见初,拿手背试一试对方额头,能炒盘菜了。
“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江畔问。
赵见初有样学样,也伸手贴在额头上,低低地啊了一声。
他有点不知所措,答应给人帮忙,结果也没有帮到,莫名发烧起来,还牙疼得浑身难受。
方才找手机时,不知觉间他跟江畔坐在一起,挨得极近,这会呼吸间他还能闻到江畔身上很浓的烟味,想来就是那一群大烟枪挤在一辆车里轮流仙宫造景。
在这么近的距离间,江畔的面貌似乎变得很不寻常起来,原本眉目就深,灯下一照,眉骨下的眼更暗一层,反而显得鼻梁格外高挺,有股汹汹的气势,掺杂着些说清楚讲不明的斥责,
江畔还顶着这样一张脸,在问他怎么发烧了都不知道,盯得他脸颊分外火烫。
他忽然间就不明不白地委屈上了,委屈得整个人都飘飘荡荡,讲话也软绵绵:“那我今天还牙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