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当时顾百里也在尚书府?”皇后说起便是窝火:“他便这么眼睁睁看着?”
虞淮“嗯”了声。
殿内没有外人,皇后气道:“也不知顾百里身上哪点出彩,让你巴巴地对他好!”
虞淮认真想了想:“确实毫无可取之处。”
皇后颇有些意外,以往哪回虞淮不得维护顾百里,今日也是她气极了才当着虞淮的面说了顾百里的不好。
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后去查看虞淮的脑子,怕虞淮是伤着哪儿了。
虞淮连忙躲开:“母后!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皇后心中的担忧压不住,又怕伤了虞淮,犹豫着道:“以前像是喝了顾百里给你灌得汤,今儿怎么就突然醒悟了?”
虞淮便道:“母后可还记得我及笄那年落水?”
皇后当然记着,虞淮及笄那年崇安帝身子不大好,皇后便为崇安帝去了皇家寺庙祈福。
后宫的事她暂交由贵妃打理,为显诚心,皇后连虞淮及笄礼都未赶回来。
因着司天监曾断言虞淮命中有水劫,皇后出发前一再嘱咐虞淮不许靠近水源,又勒令她身边人看住公主。不但如此,虞淮身边伺候的个个都是凫水好手。
本以为算无遗策,没曾想还是发生了意外。
虞淮掉的那个池水不算深,但虞淮身量矮小,水深刚好能没过她头顶。最让皇后心悸后怕的是,当时虞淮身边会凫水的好手都被遣走,是宫内巡视的御林军发现的虞淮。
御林军赶到时,虞淮已被人救起,奄奄一息地躺在岸边。
皇后闻得噩耗即刻回宫,崇安帝已是怒极,将贵妃贬去了冷宫。
崇安帝本就带着病,因着虞淮一度昏迷不醒,震怒之下失了理智。谁若是提了‘水’字都会遭受雷霆之怒,于是谁也不敢再提,连朝中都无人敢置喙崇安帝废黜贵妃。
得亏皇后担惊之余还有一丝清醒,贵妃代理六宫,虞淮落水虽难逃其咎,但也不至于落得这样下场。
皇后心里明白,这是后宫的手段,背地之人算着崇安帝会急昏了头从而迁怒贵妃,虞淮的性命在这场阴谋中只是一个决定狂风暴雨大小的棋子。
后来皇后暗中派人查了此事,遣走她放在虞淮身边会凫水的好手的那人隔日惨死在枯井中。
是谁救了虞淮皇后不清楚,因着虞淮浑身湿透,衣裳紧紧贴在她身形上,把少女玲珑身姿完完全全勾勒了出来。
那人还搭了件衣裳,避免更多的人窥见虞淮初显的身段。
亵渎公主那是大罪,哪怕是事出有因也算皇家丑闻。
功过无法相抵,皇后感念那人的善举,也无意再追查下去
便是虞淮自己都明白,至今都未向旁人提起过到底是谁救了自己。
今日虞淮主动提及这事,皇后和太子相互望了眼皆面露沉重。
虞淮叹气道:“我一直以为是顾百里救了我……”
皇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太子仔细回想:“怎会是顾百里?礼部虽往将军府发了柬帖,但顾百里称病并没有来。”
虞淮听到这里,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这么好勘破的误会竟坑了她这么些年!
皇后这才恍然大悟虞淮对顾百里的深情从何而来,皱着眉将当年的细节一一告之,包括那件盖在她身上的衣裳。
虞淮忙问:“衣裳可还在?”
皇后遗憾地摇了摇首。
那外衣普普通通,毫无踪迹可寻,又担心有心人借此事作祟生出事端,皇后便叫人烧了。
“不过……”皇后回忆着:“依着衣裳样式和尺寸,是一男子,大概身高八尺……”
虞淮更确定了,顾百里人有九尺二寸,必定不是他。
她心中情绪万千,惆怅和遗憾相互交织。
长公主及笄礼,受邀之人众多,也不知那些贵女在她及笄礼那日可有带侍卫家将。
想到这里,虞淮心情更复杂沉重了。
她连救她之人是不是宫里的人也说不清楚,如今她青春二十,距及笄那年已过去五年,五年时间也不知道救她的英雄去了何方。
留下的唯一线索也没了,只晓得是个身高八尺的男儿。
虞淮正惆怅着,崇安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