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念我的名,随我的路,行我的大义与善举。这一切一切,皆因为他与我,自始至终,都道路相同。”
还没等萧暮雨把这人的身份猜出来,施莺莺的私人电话便响了起来。由此可见,施莺莺名下事务所和工作室对外的公开电话都被打爆了,她的私人联系方式也没好上多少。
萧暮雨无奈之下,再怎么着急,也知道自己该走了,毕竟能打通这个私人电话的人,都是施莺莺的人际关系,她不好随意窥探和插手。
虽说她刚回来不久,知道她联系方式的人寥寥,可愣是有无数神通广大的人,在百般辗转后不知道从谁那里弄来了她的电话,也不知道是来劝她收手还是劝她注意安全的。
施莺莺已经靠着假装自己手机静音没听见这一招,把绝大部分能推则推的来电都冷处理掉了,可这通电话无论如何都不能继续冷处理:
因为打电话来的,是谢成芳。
对原主而言,谢成芳于她有知遇之恩,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发现了这块璞玉的人;对施莺莺而言,谢成芳也是个很合得来的导演,算是忘年交的知音。
于是施莺莺便接起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听见谢成芳在那边急急追问:
“你现在还好吧,莺莺,他们没再对你做什么吧?你可千万别真信了那些鬼话!”
“父母再专心于事业,也不会轻易舍弃和忘记自己的骨肉。要是我有个女儿的话……哪怕她被从我身边夺走,送去远到此生都不能再见的地方,我拼着死都要去看她最后一眼,确认她过得好我才能安心!”
“可他们竟然就这样冷漠地注视着左琳去死,这种连父母的本能都没有的、冷血之人的示好,能是真的吗?他们此时的低头,只能是为了以后要图谋的更值钱的东西!”
施莺莺当即便怔住了。
因为她想起之前,她还在隐姓埋名收拢人才打造事务所的时候,听到过的传闻。
那段时间门,谢成芳最看好的她这个女主突然人间门蒸发,不知多少人要么收了左家的钱,要么看在左家的人情的份上,都纷纷去劝她:
“谢导,可以了可以了,毕竟人家有钱有人脉,别闹得太僵,否则对你也不好。左琳也没差到那个地步吧,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又能怎样?”
然而谢成芳不仅没有被任何人说服,甚至根据施莺莺后来从谢成芳的助理那儿打听到的消息来看,这位素未谋面的导演,从那时起,就在相信施莺莺可以打一场很漂亮的翻身仗了。
那么,这位在施莺莺还落魄的时候,就相信她有能力有手段的导演,为何会在这一刻心急如焚,只一叠声地提醒她要注意安全,千万小心?
——在父母的眼中,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是需要保护的小宝贝。
哪怕你在外面的谈判会议上大杀四方,在办公室里说一不二,手握大权日进斗金,位高权重无人可及;可一回到家里,依然是个家长外出的时候,会千叮咛万嘱咐,说你一个人在家里可千万不要给别人开门的小朋友。
关心则乱,便是如此。
于是施莺莺心下一宽,对电话另一头的谢成芳安抚道:
“请谢导放心,那两人的鬼话我半个字都没信。”
“因为我知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九年义务教育里的《触龙说赵太后》,不就是这个道理么?可那两人既不愿为左琳规划长远,又要借她的死来洗白自己,不配为人父母者,自然更不值得外人信任。”
电话那边的谢成芳听完施莺莺的话后,长长呼出一口气,就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似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也对,莺莺你这么聪明,一定不会被骗到的……是我想太多。那我就在金像奖颁奖典礼上等你了,你一定要小心,也一定要来。”
施莺莺开玩笑道:“您没怪我不讲武德地半路杀出来,让您竞争‘最佳导演奖’的对手又多了一位,我就很感激啦。”
“胡说。”谢成芳责怪道,“我是那种人吗?我看着你一步步走上来,好孩子,我高兴都来不及。”
“你要是争气,把今年的‘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摄影’和‘最佳纪录片’之类所有能拿的奖项,再跟以前一样全都拿个遍,别说这届了,就算让我接下来直到老得不能动弹,也都拿不到一个奖,我都心甘情愿!可别再说什么对手不对手的了,我年纪大了,心里难受,听不得……听不得我家孩子跟我说这个。”
电话那边的导演缓了缓激动的情绪,又道:
“而且你的父母如果在天之灵有知,看见你现在过得这么好,他们也一定会很欣慰、很放心的。”
施莺莺沉默了好久好久,才终于叹道:
“自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