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晖道:“既然酒坊这么好,汤老板为何要转让呢?”
汤显贵咳嗽两声,道:“我老了,身子骨熬不住了,想多享几天清福。可我儿子一直呆在京城经商,过惯了醉生梦死的生活,再不愿回这穷乡僻壤吃苦。既然后继无人,干脆卖掉吧!”
乔晖叹道:“祖传手艺至此中断,可惜了。”
汤显贵面皮微微抽搐,花白的胡子抖动,眼中闪过一缕愤懑无奈,垂下头道:“请公子移步,随小人看一看酒坊如何?”
乔晖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请!”
汤显贵引着众人走进酒坊,随口介绍酿酒的各道工序及器皿,间或穿插几段历史典故。从酒曲的制作,到高粱的晒、煮、蒸、发酵,再到取酒、过滤、勾兑、存储,每一个环节都如数家珍。事实上,大批量酿酒是个繁琐的过程,光是粮食的清洗、破碎、筛选、晾干、蒸煮等就需要足够的场地及劳力,更不要说发酵池的维护管理了。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纰漏,酿出的酒易渗入霉味、焦味、酸味、苦味,到时连成本都收不回来,亏都要亏死。
汤氏酒坊雇佣的皆是熟练工,各司其职,忙而有序,看到乔晖等生人进入酿酒重地,免不了窃窃私语。
出乎乔晖意外的是,酒窖里摆满了封好口的酒坛,均是五十斤一坛的规格,约有近两百坛。他似笑非笑道:“汤老板,看情形汴河春销路不太好!你出售酒坊的同时也要出售这批积压的酒水吧?”
汤显贵面孔涨红,苦笑道:“公子是明白人,小人也不藏着掖着。这儿共存有汴河春一万二千一百五十斤,按每斤酒二十文计,再去除零头,作价三千两纹银不算贵吧?”
乔晖皱眉道:“汤老板,在商言商。你这批酒水莫不是在发酵时没控制好,酒味酸苦,所以被人拒收?”
汤显贵仿佛受到了强烈的羞辱,眼睛一瞪,大声道:“我敢以汤家先祖的名义起誓,酒水品质上乘,绝无问题!”说罢令人取来酒碗,现场开了一坛酒,请乔晖一行随意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