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看似温润好说话,实则却是固执得要命,只要是他不愿意去做的事情,那是几十头牛都拉不动的。
谨德妃此刻是真怕南宫会不顾一切,当众驳了圣意啊,她不自觉地紧紧攥着帕子,手心都沁出了些许冷汗来。
就当谨德妃快要绝望的时候,南宫却缓缓地站起了身来,上前行礼道,“儿臣,谢父皇恩典。”
短短七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恭喜太后娘娘。”众人当即齐声恭贺道。
“好。”皇帝喜逐颜开,“今日不醉不归。”
歌舞重上,演奏的乐曲都换成了更为喜庆的曲子,似是为这欢乐的一刻锦上添花。
一道圣旨,寥寥两三句话,就这样轻易地决定了两个人的人生。
寒月蓦地想起了自己当年亦是如此。羡煞旁人的旨意,人人皆以为的天作之合。可实际到底是幸,抑或是不幸,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寒月抬眸看去,大殿之内此刻可以说是热闹非凡,众大臣和命妇们都赶着去给上官家和南宫道喜。
上官玉燕在众人的簇拥下粉面含羞、双颊绯红,眼角眉梢犹带着笑意,可见心中应是十分欢喜的。
而另一边的南宫却全然不似这般,他的面上虽持着浅浅的笑容,可他的眼底没有一丝笑意,细细看去,尽是落寞与隐忍。
他机械地接受着周遭的敬酒与祝贺,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一杯一杯灌酒入喉。
分明是甜软的桃花酒,怎么竟是这般的苦涩辛辣?仿佛滚烫的开水,一路从口中直烫到心底,将他的心烫得血肉模糊。
南宫看着杯中清澈透亮、还泛着点微红的桃花酒,颇为自嘲地笑了一下。
桃花啊,多么旖旎绮丽。桃花的浪漫,是多情的引子,意乱情迷之下,人会丢盔弃甲,单纯渴望爱恋的发生,捧出一片真心来。
尘封多年的心就似那温软的春风,不经意间拂动起情感的波澜。不计因果,亦不问对错。
他犹记当年初见时,柳沅芷就如同这清丽婉约的桃花一般,毫无防备地闯入了他的心房,从此,就再也移不开眼去。
若是能早一些遇见该有多好啊,只可惜世事弄人,天不遂人愿。
南宫斟满了杯中酒,而后抬首一饮而尽。
先前,柳沅芷受到皇帝冷落的缘由他不是没听过,虽说那是裴锦在无故搬弄是非,可总有风言风语还在底下流传。如今,这杜绝流
言的最好方法就摆在他的眼前,叫他如何能再不好好把握?况且,谨德妃的名声与性命他也不能不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