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世代本镇人家么?我听你口音倒有些像是笪邬饶洲人士。”
妇人一怔,原本欲走的步子也停了下来:“老先生是饶洲人?”
云若摇了摇头:”我从宣岩镜洲来。”
“一江东来水,共饮两洲人。镜洲饶洲相互比邻,老先生也算是民女家乡人了。”
“饶洲离此地可不近,家乡可是有何变故才落到此处?”
“也不算是变故…”妇人言语稍一踌躇,眉宇间染起一抹忧愁:”民女少时曾等一人,看尽了几岁的花开花落却也等之不来。那时候又是个倔强性子,既然等不到就偷跑出来寻找,等真的出了村子才知天地茫茫又有何处可寻。于是便顺着东来水下,飘飘零零到这双溪镇落了叶,扎了根。”
云若端起茶盏,饮下一口凉茶,稍稍压下心底浮起的悸动:”那令夫君他…“
“他呀!”妇人眉梢掠起了些许喜色,掩唇一笑道:”他也是饶洲人,民女以为像我这般傻到背井离乡去寻一个未知心的人儿的人就民女这么一个了,没想着他倒也是个倔驴子!竟也找寻到这双溪镇来!”
“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不双双回去?他山异水总比不上自家泥土养人。”
“民女确实有同夫君说过要回饶洲,可夫君他又不肯了,说怕民女见着旧屋旧物,睹物思人说不准那天又要跑了!”妇人笑颜如花。
云若闻得笑声,轻道:“你这已是放下了。”
“有些东西就和这天上的云一般,风一吹就散了,再聚之时也不是原来模样,如何能不放下。”妇人转头看到小言若跌跌撞撞地又再往前堂跑,急急地赶了过去牵住了小言若的手:“老先生,家女调皮民女就不陪您聊天了,舍房店里小二已经给安置好了,待会儿小店送上一份本地的荷包鲤算是给故乡人的一点心意,还请先生不要拒绝。”
云若抱拳一揖:“那就先行谢过了。”
妇人在云若的手上稍做停留,突然道:“老先生是
读书人吧?看先生一头鹤发,这双手却比寻常女子还要纤嫩呢。”
云若微惊,不着声色地将双手拢入了衣袖,再抬头却见妇人已经拉着女童进了内堂。
“言若…言若…”云若咀嚼着这两个字,十年时间放在修真界只是一瞬,可在凡尘俗世,足以让太多东西变得物是人非,再聚之时已不是原来模样…
云若深咭了一口茶水,水微凉,茶微涩,人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