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周天给陈传芳写了一封回信,信中言及他将即刻动身前往西潼关,随行的不仅有一支刚刚成立的军队,还将给陈传芳带去一个意外的惊喜。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现出鱼肚白的时候,周天就已经进了宫。
皇帝颇为勤勉,五更天就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了,听到内侍公公的传话,皇帝面上一喜,立刻让周天进了御书房。
但皇帝却没有抬头看周天,而是一边用羊毫笔在奏折上写着批文,一边开口说到:“天下营生万千,有种田、有经商、有采矿、有做手工,还有车夫、掌柜、伙计和朝廷的命官。”
说到这里,皇帝眼皮子一抬,瞟了一眼周天,又继续说到:“以你所看,哪一份差事最难做?”
周天哑然一笑,说到:“皇爷爷,这天底下最难做的差事,便是皇帝了。”
皇帝手中的羊毫笔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周天,
问到:“何以见得?”
周天叹了一口气,说到:“皇爷爷,大周王朝万里疆域,数亿人户,每天不知道发生多少事情,但朝廷各级命官,面对难以处理之事,自然可以上报更高一级的官员,如此层层上报,最难解决的事情,便最终摆在了皇帝的案头。但皇帝却无法再推给别人,必须综合考虑各方面的因素,协调各方面的势力,凝聚朝廷各级机构的力量,给出解决的办法。”
“若是事情没有解决,或解决的不彻底,各级官员大可将责任推给皇帝,因为这是皇帝下的圣旨。但皇帝却没有可以推脱的他人,只能自己承担,忍受天下人暗地里的辱骂。所以说,皇帝的责任最大,这份差事最难做。”
皇帝眉角一笑,颇为赞许。但是很快,皇帝却又长长的一叹,放下手中的羊毫笔,说到:“朕已经十六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周天皱了皱眉头,说到:“皇爷爷,江山社稷固然重要,但您的龙体更重要。皇爷爷还是要劳逸结合,万不可徒耗心神,致使病入龙体。”
皇帝说到:“你这个皇孙儿倒是很有意思,病入龙体这四个字,居然也敢当着朕的面说出来。”
周天笑了笑,说到:“孙儿直言不讳,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发自内心。”
皇帝点了点头:“嗯,那你再说说,这个皇帝如果不想做得那么苦,那么累,又有什么好办法哪?”
周天愣了愣,皇帝这句话分明是在试探他的政治觉悟以及对王朝政体运转的认识。
略略思忖了一下,周天说到:“皇爷爷,以孙儿之见,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大周王朝的各项事宜只怕会越来越繁复,新的问题和矛盾也会源源不断的出现,仅靠皇爷爷一人,是处理不了那么多奏折和政务的。所以,皇爷爷大可不必事事躬亲,只要确定了军部和政务各自应该负责的人员,将事情交给他们去处理就可以了。”
皇帝哼了一声,说到:“但你要知道,如此一来,皇帝是轻松了,权力也没有了。就拿秦儒华来说,帝国行政各项事务,他一个人作了主,倒没我什么事儿了。但很多决定并不符合朕的施政理念,这又该如何
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