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隽本还带着怒意的眸子,瞬间就给雪化春来了,看向她的目光也有了怜惜宽容,半黎神色不变,仍是低眉顺目的纯淳面容,温声说道,
“大夫人小心扶着老爷,这残毒还是要清出来的,夹竹桃的汁、叶、根、花,连着树皮都是带毒的,老爷刚服入不久,只怕这呕出的毒汁毒性还强着,夫人务必要小心一些。”
半黎不避污秽扶牢了他,食指抵住他喉咙下一寸用力一压,赵元隽只觉着喉头一闷,忍不住就吐了出来,听得半黎的话。
七姨娘先就是一愣,心先怯了,更是未想到赵元隽说吐就吐了,都未容她想个理由先避了开来,本能反应着的,就是向旁边一闪,就着手上的力度把赵元隽向着半黎的
方向使力一推。
赶巧的,赵元隽正正都吐在了半黎身上,连着药汁和胃肠中的苦汁酸水,就连着一侧赵东泰,都忍不住的皱着眉头,半黎却是不以为意,脸带喜色,欢愉的说,
“这下好了,都吐出来了。
再用药去了肺腑残存的毒性,好生调理几天,就大好了。”
抬起头,半黎对着赵东泰客客气气的又说道,
“老太爷,麻烦找个伶俐的人,记一下药方。”
这事不必赵东泰再去吩咐,许世友就是个极有眼色的,他向着一旁的家仆说道,
“快去取笔墨来。”
戏楼里为着方便点戏,本就备有笔墨,也不用走远,一会的功夫,家仆把笔墨呈了上来,许世友放在茶几上,面色和蔼的说,
“你就在这写吧,我府上也存有上等的药材,立时就能煎服了,给元隽兄吃下去,也免得元隽兄毒性未除再来回奔簸。”
半黎暗赞,这是个见事极快的主儿,若能与他结下善缘,正二品的朝中大员作靠山,身份上也能提升几分,对以后的谋划更有好处,当下低垂着头,脸红红的说,
“我娘亲去逝的早,家里也未能教导我识得几个字,这个药方还是我口述,有劳大人代笔。”
这是她第三次提她娘亲,就不怕还入不得赵家父子的耳朵里去,只要他们记得了,印象里先入为主的觉着她娘亲是个明白事理的女子,以后再提起这个话头时,她自能再把身世挑出来,为她娘挣一个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