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院长说：“我听小郑他们科长说了，汤愿要过来做检查。正好上午我没什么事儿，我带你们去。”

他很想说，这点小事就用麻烦您了，跟在一旁的汤愿紧张兮兮地说：“您好。”

“不记得我了吧？我是你柳伯伯的老朋友了，别紧张。”

一听是柳伯伯的老朋友，汤愿正头正脸的鞠了一个躬，脆生生地说：“伯伯好。”

何院长脸上的笑意更浓，招呼着：“别站这儿说话了，先去病房。”

三个人一同朝着电梯走去，柳研司想起郑敏仪的叮

嘱，说道：“何院长，她的手环丢了，郑医生重新买了一个，中午之前会送到医生办公室。”

“护士会帮你们拿的。”

话及至此，柳研司看了看腕表：11：10。目光从腕表上移开，看到身边的汤愿，她正朝自己露出微笑。

——

与此同时。

赵华彬好不容易从堵车长龙里冲出来，急三火四赶到了科研所。王斐早早等在门口。赵华彬下了车快步走向楼门，路过王斐的时候脚下不停，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

王斐：“按照您的要求，柳老的电脑已经搬到在我办公桌了。

“韩部长呢？”

“也在。”

两个人一路不停上了二楼，将办公室的门推开，数据分析部的韩部长立刻起身：“赵董。”

赵华彬走到办公桌前面对两部电脑，问道：“哪一

个是？”

韩部长指着左手边的电脑，说：“这个是柳老的。”

赵华彬冷眼斜睨着韩部长：“有把握吗？”

“没问题！”

赵华彬脱下外衣丢在椅子上，沉声道：“开始吧。”

话音落定，韩部长坐下并打开了柳阔文的电脑主机。王斐拿过一把椅子给赵华彬，后者摆摆手。董事长都站着，王斐哪里敢做？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韩部长身边，眼睛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

办好了入院手续，汤愿在病房里换了病号服，由护士带着去做检查。柳研司答应过郑敏仪照顾她，这会儿也得跟着去。

这里他再熟悉不过，好像这几个月最经常跑的就是医院。看着汤愿进了检查室，他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对面墙上有一扇大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汤愿正按照医生的要求回答各类问题。

等候室的门开了，何院长走了进来。

“开始了吧。”何院长看了看检查室内的情况，“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不用担心。”

柳研司想：我一点都不担心。

何院长笑了笑：“这些天都在忙什么？”

柳研司只道：“一言难尽。哦，对了，前阵子遇到父亲的一位老同事。”

“哦？”何院长很喜欢这种话题，露出了更加浓厚的兴趣，“谁呀？”

“您可能不认识，是我父亲在大学教书时候的同事。”

何院长略显遗憾地摇摇头：“那我还真是不知道。怎么了？”

柳研司说：“那位老先生说，曾经想跟我父亲介绍…”他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个词。女朋友？老伴儿？还是生活伴侣？

何院长很明了地笑了笑：“我明白。有这心思的人不在少数。可你爸爸没这心思。”

“嗯，我听说了。我还听那位老人说起过，父亲的

钱夹里一直放着我妈妈的照片。您见过吗？”

何院长促起眉头，记忆不知道飘到了哪些年：“的确是有那么一张照片。早些年，他一直都放在钱夹里。后来那个钱夹丢了。打那之后，我再也没看他用过钱夹。”

柳研司：“…”

何院长嘶嘶了一声：“我记得，那张照片是你妈妈抱着你的，你大概五六岁。”

“是我和妈妈两个人的照片？”他的语气中有几分急切，还有几分期待。

何院长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是你们母子俩的。”

这一次，他沉默了。

何院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司，你是不是一直以为你父亲不爱你母亲。。”

这个问题，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何院长悠悠的叹息道：“当初他还年轻的时候，帅气有才华又幽默。特别讨女孩子的欢心，喜欢他的姑娘多了去了。你妈妈过五关斩六将才嫁给他。可是他

那个人把工作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要说到跟你妈妈的感情。”…“我相信，你父亲这辈子只爱过你妈妈一个人。

爱她？既然爱她，为什么不相信她？既然爱她，为什么不尝试寻找我和妈妈？

这些话柳研司是说不出口的。

然而，有些问题像是把他逼进了迷宫。

“我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跟汤愿这么好。”

“人老啦，寂寞呗。”

柳研司不置可否地轻轻一笑，随即说道：“他不是有工作就等于有了全世界吗？”

何院长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要是能孤家寡人地活到六十岁，再来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