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启新严重过敏还外加湿疹，连门都不能出。幸好有郑敏仪送的药，让他不至于太难受。

这会儿，峰哥正按照郑敏仪之前教的方法，剪了医用纱布，浸泡生理盐水，给杭启新敷脸。峰哥一个大老爷们实在不适合做这种精细的活儿，半天了也没弄好。他咂舌感慨：“要是郑医生在就好了，我也不行啊。”

杭启新白了峰哥一眼，顺势拿过他手里的纱布：“能给我送药就不错了，这指不定还要念叨我多少次。算了，我自己来吧。”

这人怎么一根筋呢？峰哥无力地摇摇头：“小老板，你这样不行啊。”

“怎么不行？她不是说，不要泡太多嘛，浸湿就可以。”

峰哥：“…”

杭启新刚刚把浸了生理盐水的纱布蒙在脸上，办公

室的门被推开了。他睁不开眼睛，只能听着进来的人说道：“我去！他怎么了？白布蒙脸，太不吉利了！”

杭启新一把扯掉脸上的纱布，运气瞪着闯进来的莫宁：“我敷药呢！”

莫宁一怔，随即看到杭启新那“精彩纷呈”的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杭启新懒得搭理莫宁，往后仰靠在沙发扶手上，继续敷脸。

莫宁一边笑着一边走过去：“你干什么了，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杭启新不吭声，峰哥替他解释：“郑医生说是过敏了，再加上湿气重又上了点火。”

莫宁乐呵着拉开沙发旁边的椅子坐下，对峰哥说：“让我们单独聊聊呗。”

峰哥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杭启新的脸上蒙着块纱布，说话瓮声瓮气的：“找我什么事？”

“肯定不是找你‘吃鸡’。”莫宁自顾自地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桔子，剥开来吃，“关于汤愿那段记忆的事儿。”

杭启新闻言要起身，被他按住了：“别起来，就这么听吧。”

杭启新捂着半张脸，老实了些：“你们查到了？”

“算不上查到。就是来跟你了解一些情况的。”吃了一半桔子，莫宁擦擦嘴，说，“我手里有份名单，你要是听见熟悉的就跟我点点头哈。”

杭启新闭着眼睛，听到莫宁似乎打开了一张纸。

“谷丰收，56岁。”念完第一个名字，杭启新没反应，他继续念，“韩文芳，48岁、李红梅，38岁、马希，33岁、谭默默、32岁。”

念完最后一个名字，杭启新都没有反应。莫宁收好了纸，说：“柳老离开医院的那天晚上，医院附近的街道监控都没有拍到可疑人物，所以我怀疑，汤愿见过的那个人就在医院里。我跟何院长要了名单，跟案件线索进行交叉对比，目前为止筛选出这几个人。”

杭启新安安静静地听着。

“出了谷丰收之外，其余的四个人基本可疑陆续排除了。但是个56岁的谷丰收，我一直拿不准注意。”言罢，低头看着杭启新，“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谷丰收？”杭启新问道。

“对。”

杭启新仔细地回忆着，不一会儿摇摇头。

莫宁摆弄着桔子皮，像是自言自语：“柳老曾经在尚海大学任教三年，谷丰收是那里中文系的教授，他们认识。”

杭启新终究是躺不住了，拿掉脸上的纱布，坐了起来：“我是在医科大学认识的老师，谷丰收我不可能认识。”

莫宁似乎有些失望，但是他答应过杭启新，会说明一部分情况：“黑客案案发当晚，谷丰收的家人都在外地，他一个人在家。就是说，他没有人证。恰巧，他是在第二天住进了附属医大的内科病房。”

“什么病？”杭启新问道。

“检查身体。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所有能做的项目他都买了。”

这便是耐人寻味了。杭启新问道：“你觉得他就是151？”

莫宁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现在说不好。谷丰收的确有嫌疑，但是还有一部分医院职工的情况没有核对完，我是先过来看看，你认不认识谷丰收。”

他这算是把自己的调查结果否定了？杭启新不解地问：“你不能确定他是不是151，总有点原因吧？”

“因为汤圆是个很有礼貌的人。”

你这么说并不是很懂…

莫宁给他解释：“你没发现吗？汤愿面对上了年纪，或者是有点社会地位的人，都会称呼对方为‘您’。但是在她想起来的那段记忆里，她称呼那个人为‘你’。”

杭启新笑了：“就是这么小细节，让你没办法确定

？”

“不要忽略细节。细节才能决定成败。”

这是一句足以说服杭启新的话。

那么，问题来了。莫宁打算怎么办？

莫宁说：“我想请你帮个忙。今天下午，谷丰收会去香茗茶馆见几个老朋友，我想你带着汤愿过去。”

“为什么要汤愿去？”

莫宁笑道：“如果谷丰收真的是穿走汤愿拖鞋的那个人，他一定还记得汤愿。再见到她，会有点反应。”

杭启新想了想，冲着莫宁郑重地点点头。

——

下午两点，杭启新在半路上接到了汤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