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网络上的舆论大多都是骂他的。

不孝！利欲熏心！没有感情！缺乏同情心！混蛋！人渣！等等…

网上还有一段视频，是当时在场的一个记者录下来的。视频里的自己看上去有点傲慢，对着记者的摄像头，说——我会以三千万美金购买汤愿脑袋里的芯片。”

记者们的声音变成了画外音：你为什么不说说2017年的自杀事件呢？

自己反问：等着我的律师函吧。”

记者：柳研司，看你的态度是不相信柳阔文出卖了数据吗？

自己：我不知道，我二十年没见他。”

记者：那你为什么二十年来都不回来？

自己：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可以去洛杉矶调查我。

他笑了起来。显然，记者们对录像进行了剪辑，把他搞得像个傲慢无礼的掠夺者一样。

目前的局面都在掌控之中。虽说汤愿那边总是会出些小问题，只要她不去做记忆提取，幕后者现在要针

对的重点就是自己，估计不错的话，很快就会跟自己接触。

他完全不担心汤愿做什么记忆提取，她不敢，绝对不敢。

所以，策划了车祸案的那些人，你们打算怎么“招待”我？

——

住院楼的某个角落里只有一盏壁灯照明，两边的走廊空荡荡的，几声惊呼和叹息，在角落里不间断地响起。

郑敏仪因为一直处于惊讶状态而导致面部肌肉僵硬，她揉了两把脸，振作起来。

汤愿的表情仍然是平静的，只有脸上的泪痕证明她曾经为什么而落过眼泪。

“你跟柳研司闹掰了，就是因为这件事。对吗？”郑敏仪心有余悸地问道。

汤愿点点头：“是的。”

“那副你画的他跟柳伯伯的画，也不是柳伯伯要求

你的。对吗？”

汤愿顿了顿，点点头：“对。”

郑敏仪终于感觉到心口憋闷的难受，深深吸气，沉沉吐气。如此反复了几次，心有不甘地问：“你还有什么没说的事吗？”

汤愿看着自己这位亲如姐妹的闺蜜，惨淡地笑了笑。

郑敏仪长吁了一声：“杭启新说的那些话，还记得吗？”

她点点头：“记得。”

还记得，真不错。郑敏仪沉着脸，低声说道：“就算你接受了记忆提取，也可能找不到任何线索。你想过吗？”

汤愿抿抿嘴：“想过。”

“好，那你知不知道，顺行性失忆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因为无法形成新的记忆，会非常痛苦，也会给生活带来很多不便。你不能工作，甚至不能出门。”

“嗯，我都想过。知道。”

郑敏仪仰着头，细细品咂现在的心情。角落里的光已经很昏暗了，她的眼睛却像被太阳炙烤，鼻子一酸，视线模糊起来。

汤愿低着头，像是等着被宣判的罪人。

郑敏仪调整好情绪，说道，“赵华彬公司的芯片最快也要两年之后才能上市。”…“两年，其实也还好吧。”

汤愿低垂着眼眸，听到郑敏仪的话露出清浅的微笑：“嗯，还好。”

郑敏仪幽幽叹息：“等你好了，记得给我做牛做马。”

一声哽咽，轻不可闻。

“至于你小时候的事。”郑敏仪严肃地看着汤愿，“你说得对，你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嗯。”声音走了调儿，颤颤巍巍。

几句话决定了什么，看似很简单，背后的努力只有自己才知道。

汤愿做了选择，而最需要知道的人此刻正在科研所

忙的不可开交。

隐形眼镜项目马上要上马了，赵华彬带着组员做准备工作，就连姚美曦都被他硬拉过来加班。

会议室里，姚美曦帮他分列资料类目，赵华彬跟项目主管和组长开会。手机铃忽然响起来，他过于专心，没在意手机。姚美曦瞥了眼亮起来的屏幕，看到“汤愿”的名字。

姚美曦碰了碰赵华彬的胳膊，将手机递过去。

看到是汤愿的来电，赵华彬对其他人说：“休息吧，我让餐厅准备了宵夜，大家去吃点东西。”

会议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站了起来，赵华彬也往外走，跟大家背道而行。

姚美曦跟着其他人去餐厅，走到半路，回头看了一眼赵华彬。眼神中有些淡淡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