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

有时候，我们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儿，一天就要过去了。

下午两点左右，郑敏仪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汤愿还在睡，从昨晚忽然头疼昏睡到现在都没醒。郑敏仪按照杭启新曾经叮嘱过的检查了一遍。

没发烧，没说胡话，也没痉挛，说明芯片没问题。

那她是怎么了？

汤愿是在昏昏沉沉间睁开了眼睛，视线短暂的模糊后清晰起来。看到郑敏仪坐在一旁闭着眼睛，像是点头虫一样。她慢慢坐起来，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

下午两点半，居然睡了这么久。

郑敏仪被轻微的声音叫醒，看到汤愿已经坐起来，忙问她：“你感觉怎么样？”

汤愿摇摇头：“没事。”

“还说没事，昨晚你吓死我了。”

说到昨晚，汤愿也没心思安慰她。面露狐疑地说：“我，好像想起点什么事来。应该是在你那边住院时候的事。”

郑敏仪愣了愣：“脑内住院的时候？”见汤愿点了

头，“你想起什么事了？”

汤愿抿着嘴，蹙着眉：“应该是晚上，我一个人在走廊里，遇到一个医生。然后，嗯…我们说了几句话…”

“医生？”郑敏仪纳闷地琢磨起来，“还是晚上？你想起那个医生长什么样了吗？”

汤愿摇摇头：“想不起来…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好像，那个医生穿了一双很脏的鞋。黑色运动鞋，都是泥。”

“不可能啊。”郑敏仪说道，“我们医生护士的都有常识，脏鞋子会携带大量细菌，是不可以穿到病房区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记得都说了什么？”说着，郑敏仪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笔和一张纸，“来，写下来。”

汤愿结果纸笔，将还保存在记忆中的回忆写下来。不过寥寥数语，很快就给了郑敏仪。

汤愿用x代表那位医生。

x「你的鞋很好看。这么晚出来，不要紧吗？」

「你认识我？」

x「算是见过吧。」

「哦，你是这里的医生。在加班？」

x「来取点东西。」

「哎呀，你的鞋怎么脏成这样了？」

虽然这几句话看上去很寻常，郑敏仪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你等我一会儿，我问问杭启新。”

汤愿没留神她这句话，还在努力回忆着其他一些没想起来的事情。

郑敏仪到了走廊里没有给杭启新打电话，打架的事还在她心里压着呢。挨打的那几个都是记者，肯定不会放过杭启新，谁知道怎么抹黑他。

郑敏仪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还真看到了几篇帖子。奇怪的是：这几篇帖子的重点并非杭启新殴打记者，而是柳阔文之子柳研司要用三千美金购买汤愿的芯片。

而关于杭启新，只是写了他不愿意配合采访，而且脾气极其暴躁，只字未提2017年那位自杀的自愿者。总体来说还算客观。

怎么回事呢？那几个记者是被莫宁“关照”过了吗？

这种事她不擅长，索性暂时搁下。先可着汤愿那件事来。

她拨通了杭启新的手机，将昨晚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之后，杭启新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把那几句对话给我念一遍。”

郑敏仪照着纸上的文字念，把人物区分的非常清楚。杭启新那边，又没动静了。

“杭启新？你在听吗？”

“在。”杭启新说，“这个有点奇怪了。汤愿那句‘你认识我’好像是…顺行性失忆时期的口吻。”

“不会吧，她不应该有那段时期的记忆。”

是不应该，也不可能。但是，这几句对话看起来太古怪了。汤愿认为对方是医生，并不是通过视觉确认的，就是说，对方有没有穿医生服不得而知。

“我觉得，那个人不是医生。”郑敏仪说，“我们医生这点常识还是有的，怎么会穿着都是泥巴的鞋子进病房区呢。”

杭启新说：“你让我想想。晚点给你打电话。对了，那几句对话，你发给我。”

郑敏仪把汤愿手写的对话拍了照，发到杭启新的微信上。

就如杭启新所说，汤愿的的认知是在记忆功能障碍的情况下产生的，很容易发生偏差。这么看来，芯片

的障碍已经开始让她产生虚幻记忆，问题会严重的多得多。

那如果这段记忆是真实的呢？

回到病房后，郑敏仪忧心忡忡的。汤愿也知道，忽然在脑子里浮现出的那段记忆很重要，可是她又想不起更多的来。

“敏仪，你说，我会不会是记忆错乱了？把很久之前的事，当成最近的事了？”

郑敏仪不乐观地说：“现在不好判断。关键是…”她犹豫了一下，“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你的内隐记忆和外显记忆同时发生了混乱，关键是‘重点’。比方说，你闻到烟花的气味，会想起节日；你想起烤鱿鱼的味道，就会想起柳伯伯，这个关键点不是烟花和鱿鱼，是它们的气味和味道与现实场景有紧密的关系。你的那段记忆也一样，里面应该有个重点才对。”

重点？

汤愿咬着嘴唇，动用了所有的精力去思索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