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还有事吗？”

姚美曦叹了口气，一改之前的紧张语气，嬉闹般地说：“天大的事你也回不来啊。照顾好自己啊，别让野狼叼走了。开车也慢点。”

“挂了。”

汤愿的手指还勾着他的衣襟儿，前面白雪茫茫，高速公路口相是远在天边。

——

这一夜，很多人无法安心休息。郑敏仪和杭启新离开之后，柳研司的情绪几乎低落到了谷底。两天两夜没睡了，铁打的也熬不住，他只好简单吃点东西，洗了澡回到床上睡觉。

这一觉，昏昏沉沉睡到凌晨两点。枕边的手机没完没了地震动起来。他摸索着解锁屏幕，看到来自莫宁的电话。

打开台灯，柳研司坐了起来，接听来电：“什么事，这么晚还打电话？”

“清醒清醒，事情有点不对头。”

“已经醒了，什么事？”

莫宁说：“你知道马正午母亲服毒自杀了吧？”

“嗯，知道了。”

“我是跟各单位都打了招呼的，这事不能泄露出去。可还是走漏了风声。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网上也不过有几篇分析车祸案的帖子。但是早上开始风向就不对了。有舆论针对马正午的记忆提取做文章，科研所那边也被卷进来了。”

柳研司下意识地坐直了些：“别挂，我去开电脑。”

莫宁那边紧着说：“哥们，等会你看到那些舆论千万要冷静，别管想干什么，都先跟我商量商量。”

柳研司已经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听到莫宁的叮嘱，不解地问：“上面说我我二十年不会来，不孝了？”

“只有这些我还用给你打电话？”莫宁真的急了，“你不用搜了，我直接发给你。”

手机叮的一声。

莫宁把帖子的连接发到他微信里，为了看得更清楚

，他用电脑登录了微信，点开连接。

帖子发在网上流量最高的论坛上，一个专门讨论实事的子板块。帖子已经被标红，位居第一。

帖子标题——脑修复芯片前途暗淡，研发者出卖数据，导致首例人体试验者自杀身亡。

自杀？

柳研司脑袋嗡的一声，在这瞬间变得一片空白。身体在无意识中猛地站了起来，惊慌地问：“汤愿自杀了？”

“不是她，不是她！大哥，你能好好看吗？”

听到莫宁的话，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虚脱地重坐了下去。

擦掉脸上的冷汗，集中所有注意力在帖子内容上。

这篇帖子写的，一看就知道出自专业人士之手。重点之间的煽情，无关信息与重要信息之间的奇妙勾连，还有遣词用字，无一步抓住读者的心。

——…m先生患有严重的遗忘症，警方为了查明情况为m先生垫付一部分治疗费用。但情况并不乐观。

之所以拘捕m先生，是警方找到车祸的受害人之一，利用记忆提取技术，在此人脑中确定了m先生的嫌疑。但除此之外，警方未给出任何确凿性证据。现在，案子还没告破，m先生的母亲已经服毒自杀，这不得不让人万分唏嘘。

现如今的科技发展方兴未艾，去年的悬浮磁单人车，几年后即将面世的全透明飞机，人类的脚步越来越快。这是好的，但在这种时候我们也要保持清醒。

m先生究竟是不是车祸肇事人，还要等警方给出最后结论。但是，车祸造成的损失我们再也弥补不了。在死亡者名单中有一位神经学专家，他所领导的科研小组研发出一种脑修复芯片，可以治愈“阿兹海默症”、“遗忘症”、“外损伤脑障碍”、“先天性癫痫症”、“失语症”、等等与脑部有关的疾病。

因为这位科学家的突然离世，脑修复芯片计划被动搁浅。我们不妨试想一下，如果m先生拥有脑修复芯片，那么他就不会忘记重要的事和重要的人。

脑修复芯片的诞生对与人类而言无疑是福音。我们

尽能力所及了解了脑修复芯片的一部分基本情况。

去年，也就是2017年夏末，脑修复芯片结束了在动物体上是实验，所有结果表明，下一步可以进行人体试验。科研所找到一位自愿者，据悉，这位自愿者患有先天性癫痫症。双方是在自愿并愉快的情况下，签订合约的。但是，这次令人期待的实验，以自愿者的死亡而告终。当时，有警方介入调查，给出的结论是科研所芯片项目组的组长，因为判断不当，泄露了自愿者脑中芯片的全部反馈数据。

看到这里，柳研司才明白，莫宁为什么劝自己要冷静。

手机放在电脑旁边，还没有被挂断。柳研司慢慢拿起来，却没有立刻说话。

莫宁在电波那边叫他：“看完了？”

他没有回答莫宁，继续看帖子后面的内容。

后面说到了反馈数据的重要性，避开了其意义和具体作用。最后，这篇帖子的作者写道：身为科研所芯片项目组组长，究竟是为了什么将自愿者的监控数据

泄露出去，至今不得而知。但，为了芯片，已经有一位无辜者失去了生命。

为什么数据被泄露就自杀了？柳研司不解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