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研司沉思片刻：“杭启新…汤愿在住院期间的记忆，激活芯片后是不是完全丢失了？”

不知道是柳研司的语法有问题，还是问题本身有问题，杭启新想了半天才说：“海马体受损期间，是不会工作的，记忆也就无法储存在她的大脑里。芯片的作用只针对于被激活之后。”

“碎片呢？比方说画面什么的。”

“同样不可能。”杭启新笃定地回答，“这么跟你解释吧。手机在没有电的状态下，你怎么拨打电话？”

柳研司深深地吸了口气…

“怎么了？你别告诉我，她想起住院时期的事了。开什么玩笑，天方夜谭都比这个更容易成为现实。”

柳研司懒得跟他解释：“没什么。挂了。”

杭启新好像又说了什么，他没听，挂断了电话。

——

医院发生的事火速在网上传开，杭启新能看到，其他人也能看到。

姚美曦拿着手机慢悠悠地走到会议室门口，直接把门推开了三分之一。里面正在开会的人，纷纷看向她。她神态自若地朝着赵华彬微微点头：“赵董，麻烦您出来一下。”

赵华彬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出去。房门一关，里面的人都纷纷议论起来，说的无非是——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姚美曦让赵华彬看过视频，赵华彬的脸色阴得快要滴出水水来，他瞥了眼姚美曦：“这里面有人搅浑水。”

姚美曦暂停下画面：“你之前让我放出消息——汤愿的芯片是残次品。你也很清楚，光是一个消息还不足以控制局面，我们还需要一个契机。”她指了指手

机，“这就是契机。”

“你想怎么做？”

姚美曦挑挑眉：“近几天，我先找人铺铺路。然后，我需要你接受一次采访。”

找人？赵华彬狐疑地想着——这女人，又要算计谁？

——

正午的阳光把每个房间都关照到了，亮堂堂的厨房充满了柴米油盐的味道，阳光之下，微小的灰尘飘飘浮浮。柳研司隔着厨房门上的小玻璃窗看到客厅的角落，汤愿还在沙发上，抱着垫子发呆。

从今天早上忘了带手机和钥匙开始，到现在，一件事一件事接踵而来。她从没遇到过这么多严重的问题，哪怕是知道柳伯伯突然过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恨不能掐死自己。

怎么就忘了顾程锦出轨的事呢？

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敏仪呢？

不久前，她还信誓旦旦地跟敏仪保证，绝对不会忘

了大事。这才几天的功夫，就伤害了敏仪。

怎么会忘了呢？这么大的事，怎么会忘了呢？

每件事都会有个结果，但不是每件事的结果都能圆满美好，平平静静。汤愿自以为可以搞定一切，事发了，才知道自己真的很蠢。

还有马正午的母亲…

只要想到老人瘦弱的身体，悲切的眼神，汤愿就觉得心头压了无数块巨大的石头。

她越想越自责，使劲拍打着脑袋：“废物，废物，废物！”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她知道是柳研司，却不敢抬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