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澄净如洗,微风徐徐,撩起心绪万千。此情几时休,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路过一家相馆,柳研司拜托司机等一会儿,匆忙跑了进去。不多时,拎着一个袋子回到车里,汤愿看到他似乎在笑。
“买什么了?”
柳研司从袋子取出相框。他扫描了原画,还打印出来,放在简单大方的相框里。
汤愿的脸有点发热,尽管她知道,他是为了画的内容才如此珍惜,但还是免不了朝着“他珍惜我的画”
的方向想。
袋子里好像还有其他东西,汤愿好奇地扒开一看,他竟然把原画塑封了起来。汤愿诧异地抬头看着柳研司。
柳研司假装没留意到她的目光,扭头看着窗外。只留给她俊朗的侧颜,一只红透的耳朵。
果然跟柳伯伯很像啊。
“柳研司,回家看看吧。”
“你吃早饭了吗?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汤愿眨眨眼:“要不…”
柳研司及时打断她:“说中文。”
我说得英文是怪兽还是魔鬼?你至于嘛你!你不让我说,我偏说。
“gohome,havingdinner.”
他看着她,含笑不语。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其实,我的手艺还不错。”
其实,他是个很谨慎的人,甚少会答应交往不深的人的邀约。尤其是一个单身女孩子约他去家里吃饭。汤愿似乎不同,所以,他破天荒地答应了她。只是,还希望她以后不要说英文。
没有更亲近的沟通,也没有兴奋的自述。各自沉默着看窗外的风景,深秋的萧条竟也有它温暖的一面。
车里的广播正在播放文学栏目,男主播动听的声音朗读着梁秋实的散文:人生的旅途,多少年就这样地践踏出来了,人人都循着这路途走,你说它是蔷薇之路也好,说他是荆棘之路也好,反正你得乖乖地把它走完。
——
厨房里的事柳研司插不上手,汤愿让他出去等。
今早可谓是来去匆匆,这一次,他可以坦然地推开属于童年的房门。
他已经不记得二十年前离开时这里是什么样子,但直觉告诉他,这里没有变。床上的铺设能看出是属于一个男孩儿的,书桌上还放着小学四年级的语文书和数学书,打开抽屉,里面有他用过的钢笔和文具盒,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小铁盒子,他惊喜地拿出来,打开盖子,里面经过了二十年的贴纸,仍旧色彩鲜艳。
圣斗士星矢、七龙珠、中华小当家、变形金刚、蝙蝠侠…
那时走得匆忙,他的收藏品都没有带走。原来,它们一直都在。
真是恍如隔世啊。
汤愿在客厅喊他:“出来吃饭了。”
饭菜很简单,也很可口。饭后,柳研司主动收拾桌子,准备刷碗的时候,被推到了一边。
水流哗哗,汤愿把盘子碗洗得干干净净。柳研司在
一旁帮忙,把洗干净的餐具整齐有序地码在沥水盘里。
间歇,他问她:“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父亲的?”
“六年前,我回来上大学。”
“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的手微微一顿:“以前,我是柳伯伯的邻居。”
柳研司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只有眼睛里蕴含着的情绪在发生变化。
“怎么了?”她问道。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那时候,他孤单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柳伯伯经常不在家,偶尔见一次,也是很忙就走了。我记得,柳伯伯对小孩子都非常好。可能是因为,你不在他身边了吧。”
白碗的蓝边花色快被水冲的掉了色,水说不上多凉,时间久了,指尖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