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研司?”汤愿在情急之下抓住了郑敏仪的双手,“柳伯伯找到儿子了?他跟我见过面吗?我胳膊上怎么会写他的名字?这号码是他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郑敏仪陷入了为难境地,抿了抿嘴唇:“回病房再说行吗?”
“不要,现在就告诉我。柳伯伯是不是找到儿子了?”说道这里,她忽然意识到有些环节不对劲,“芯片是柳伯伯的吧?他人呢?”
看着汤愿焦急的神情,郑敏仪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柳阔文躺在手术台上,在接受麻醉前对她温和地笑着说:还要麻烦你多照顾汤愿,这孩子心眼实,容易吃亏。
那时候柳老应该知道自己不会再醒来,没有给柳研司留下只言片语,却带着笑容叮嘱自己照顾汤愿。
汤愿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何其有幸!
郑敏仪低下头,掩饰着眼里的泪水。但是汤愿已经看到了!
“柳伯伯怎么了?”汤愿的手又变得冰凉,紧紧抓着郑敏仪,“你说句话行吗?他怎么了!?”
一滴泪落在了袖子上。郑敏仪终究没有忍住,哽咽了一声:“过世了。”
汤愿的眼睛瞪得很大,眨了眨:“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郑敏仪本以为已经过了最初的悲伤期,接受了柳老病逝的事实,再说起此事只会有一声叹息,可是短短三个字的“过世了”出口,突然哭了出来。她忍着心中的悲伤,尽量平静地告诉汤愿:“他患了脑癌,一直瞒着所有人。30号凌晨过世了。”
原来,不是幻听。
汤愿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但大脑里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没有。只有眼泪一直流一直流,瞬间打湿了衣襟。
这一天还是来了,郑敏仪上前,朝着汤愿伸出手。
汤愿看到郑敏仪想要拥抱自己,却下意识地推开了。忽觉眼前一片昏黑,她踉跄着撞到身后冰冷的墙上。力气瞬间被抽干,顺着墙瘫坐在地上,仍然昂着头
,紧盯着郑敏仪,眼泪模糊了视线,是什么都看不清的。
汤愿张着嘴,呼吸急促。郑敏仪蹲在她面前,急道:“你冷静点,芯片刚激活,千万别出什么事啊。”她再去拥抱汤愿,再一次被推开。
汤愿捂着脸,低着头,神经质似地念念叨叨:“不对,不对,不对…”
郑敏仪索性坐在她身边,搂着她。她的身体在发抖,像个钟摆一样来回晃着,拱起的背一下一下地撞着冰冷的墙,哭声全部埋在了手心里。
郑敏仪焦虑地看着周围,人越来越多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汤圆儿,柳伯伯的儿子回来了,你们约好九点见面。听话,先跟我会病房,行吗?”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样,止住了汤愿的颤抖。她把脸从掌心里抽离出来,去扒拉郑敏仪的腕表:“几点了?”
“九点二十。”郑敏仪低声说,“先回病房,有什么事慢慢说。”
汤愿哭着点点头,扶着墙慢慢起身,起到一半又坐
了下去,哽咽着说:“敏仪,帮帮我…我,我站不起来了。”
郑敏仪一手扶着,一手搂着,汤愿这才勉强站起来。
赵华彬在813病房门口等了很久,被一通电话叫走了。他让秘书留下来,及时将医院的情况转达给他。所以,郑敏仪带着汤愿回病房的时候,并没有遇到赵华彬。
813病房门刚刚关上,汤愿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到处翻找东西,柜子、抽屉、被她翻得乱七八糟,郑敏仪跟在一旁问她找什么,她也不回答。
“你到底找什么呢?”郑敏仪焦急地问道。
汤愿拿起枕头,说道:“手机,我的手机。”
郑敏仪上前抓着她,把人扯回来:“就在你裤子口袋里。”
汤愿怔住,随即开始在身上摸索,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撸起袖子,照着手臂上的号码拨了出去。
郑敏仪很担心汤愿再出什么状况,紧忙被何院长发
了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