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改变切入点,死抓着西域四省绥靖治安主导权。要借这件事情给外调警役部队拨发国库军饷,将皇帝的意思贯彻下去。
这是眼前唯一能解决皇帝心思的办法,另一个办法就是把户部尚书换一个脾气小好欺负的人来,逼着户部同意调警役去西瀛省。
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就是朱弘昭这个皇帝,将自己前面说出去的话收回来,打自己的脸。
否则相府调警役部队出嘉峪关执行西域四省绥靖治安工作,那势必妨碍皇室商会扎根、垄断西域经济。
现在的西域百废待兴,只要将原来上上下下的资源持有者清洗、收编,组成一张大网后,那就是水泼不入的皇室新金矿。
骑虎难下说不上,现在就是这么个事情。他把难题交给相府,毕自严四两拨千斤提出了切实有效的解
决方案。将皮球踢给他,依着相府的意思能完成他的预定改革,可损失的是将来垄断的西域商机。
这不仅仅是西域四省的商机钱袋子,毕竟西域只是中转。将来国朝的触角还要西出葱岭,一路打到地中海去。
一个完全被皇室控制的西域四省经济圈,将承担着东西货物转运的使命。这东西往来的物资,可都是一笔笔钱。
垄断与非垄断,也是两种结局。
前者可以获得最大利益,以最少的成本来干,没人能抗拒因为他们没有第二个选择。
失去垄断地位,首先先期捞来的资源就会减少,其次就是因为竞争导致成本增高,第三就是无法安安稳稳的压榨过往商队,毕竟人家有了第二个、第三个选择。
别指望把警役部队拉过去后能老老实实待着,坐看皇室财团扩张。此一时彼一时,人心逐利见缝插针,跟着抢盘口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次日,太仆寺正卿郭允厚入宫,正式呈交提案。
乾清宫门前,郭允厚撑着小伞,雷声轰鸣天空时而发白。
宫门前,刘泽清一袭紫花罩甲,胸前、两肩下军将军阶标徽已不见了,拄着一杆方天画戟,雨水顺着六瓣大檐帽滴落,背后鲜红披风紧紧贴在身上。
他半垂着头,六瓣盔帽大檐遮住双眸,抿着嘴面容刻板冷酷。
“痴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刘泽清抬头抿抿嘴唇,声音干哑:“义父大人?怎么…”
他说着环视一圈,不见有人来传见或陪同郭允厚,这是不正常的。今日还下着雨,往日官员入宫都是随来随去,为了增快政务处理速度,皇帝沐浴的时候官员都可以隔着屏风汇报。
郭允厚掏出手绢擦拭刘泽清拄戟的右臂手腕处,将手绢折叠堵住袖口防止雨水倒灌:“麻烦事儿呀,跟你娘说的一样,今年咱一家子流年不利。”
年前换届时,他是炙手可热的户部尚书两大预备役之一;义子刘泽清也正式抬了军阶,坐了将位。
国朝如今可能会有赋闲待职的校官,但将官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是有数的。有多少个军团,就有多少个将位。
将军封号不再泛滥,别说将军,就连校官都代表着实质性兵权。一个将军的影响力,也是与日俱增。越来越倾向于两汉风气,当时的将军少的可怜,往往都是出征时才会拜将赐予将印,校尉都是实权大人物。只有在三国时,滥封将军导致校尉从高级军官成为中级军官。
到了隋唐,校尉这个名衔已经成了低级军官;大明时校尉又专指锦衣卫里的最基层正式工。
如今将位紧张,是争抢的大头。
他郭允厚不管在太仆寺还是在户部掌印,都是辅相;义子又是将军,光大门楣形成山东新门阀乃至是成为勋戚贵族,也是有眉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