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夜,皇帝在奉先殿赐宴天下藩王。
自永乐之后,边塞一系列藩王内迁,距离南京并不远。年后或乘坐铁路、马车,也是很久很久以来,所有藩王首次会面。
晋王朱求桂留着三捋胡须,没有穿戴亲王蟠龙袍,而是一袭紫花罩甲,挂着上军尉肩章、臂章,挂着刀在角落里独饮。
而潞王朱常淓也是紫花罩甲,却是封号将军军阶,封号将军肩章缀饰花纹就是鎏金秦篆,不是将官所用的金色梅花,明黄色为底,三根金灿灿金线。
两个人都是宗室中有名的人物,可朱常淓地位再高,也是空架子。宗室藩王整体情商虽然比不上官场、沙场历练出来的文武官员,可眼睛也是看的着的。
五位大将军各有辖区,五军都督府也没有裁撤,各自监督一个。唯独潞王没有,空出的中军都督府执掌权在辽王手里,毕竟辽王军阶也是大将军,还是大
都督。
同时拥有大都督、大将军头衔的只有辽王、杨肇基、秦良玉、何冲四人。
辽王不在中枢,中军都督府则在司礼监、锦衣卫、御马监同时监督下运转。五军都督府也是在各处轮转交替督管,不是固定交在某个人手里。
这场家宴气氛并不算太好,毕竟瀛洲那边爆发大瘟疫,虽然没有驻军大规模受感染的军情,可谁也摸不准会不会让龙韬旅倒霉死个七七八八。
担忧家中子弟,正月这段时间更是倍增思念。加上皇帝摆宴,从来都是收礼不嫌钱多,导致各家割肉比较心疼。
再说了,以前藩王们还眼巴巴等着入京的机会,也好方便狠狠的欣赏沿途风景,大大的散散心。
现在一个个是彻底的百里侯,手握封地大权,在一亩三分地里称王做霸好不逍遥自在。说真的,来京都当孙子,着实让人有些憋屈。
去年宗室里头也没发生什么大动荡,皇太子朱慈
煌的确立稳固了国本、人心,是一件好事。
坏事,比较刺激的事情就是唐世孙朱聿键很英雄的起兵杀了两个弑父的混账叔父。这在嫡庶分明的时代里,也不算什么事。官员在乎的朱聿键擅自调动朝廷的武警团去办自己藩国内的私事,宗室藩王们感叹朱聿键的胆量气概的同时,也敬佩皇帝的大度。
毕竟对朱聿键大度,也会对他们大度。谁也不保证自己以后会不会犯错,犯错这种事情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住。
也亏是当今,否则朱聿键最好的待遇也是去凤阳高墙里坐牢。幽闭的环境里,历代犯事进去的宗室没有几个能正常的出来。
这场私宴,朱弘昭的本意是听取一些意见,藩王在地方上,明显与文武体系不是一路人,他们的立场看到的问题比下面人报上来的更有意义。
可一帮子藩王没几个敢说,说了就是关心地方军政,你一个藩王不好好治理藩国封地,一门心思去研究地方军政,你想干什么?
都是被欺负上半生大半辈子的人,没人敢越过这条线,就是心里亮敞,也不会给自己惹麻烦,一个个唯唯诺诺一问三不知。
反倒是一个劲的督促、请求皇帝将龙韬旅调归内陆。
也没心情与这些一门心思吃饭玩女人不想干活的人打交道,朱弘昭将潞王、晋王传到身前问及军事方面的问题。
潞王有才华,与有才华的藩王们一样,不是体现在文学、历史上,更不是军事,而是音律、歌舞及诗词上。
同时,因为皇帝屡次从宗室藩王身上拔毛放血,也让潞王和其他亲王一样,染上了铁公鸡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