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这头准备着敢死勇士去询问,虎牙冰堡里,岳镇邦放下望远镜道:“我部绝无突围之可能,贼军烟瘴范围瞒得了城中张将军,却瞒不住我等。只要我部突围失去坚城地利,见到生机所在军士亡命狂奔,必然队列不整,心无战心。”
“所以,留在这里还有生还归家之期望,若突围便是我部集体尽节之日。”
“将咱的话传下去,告知每一名弟兄,不可急躁,守在这里,咱最不济也能拼掉两千之敌,一命换四命,值得这么干!”
“另,鸣炮传号,以示我部与虎牙堡共存亡之坚决报国之心。”
所部典军司一名典军拿着十字镐凿着冰冷地面,将本部花名册包好埋下,这是所有弟兄荣耀之所在,也是战后朝廷封赏的依据。
埋了花名册及一系列报功文书,这名典军领了一杆火铳前去报到。
正午已过,不见城中反应,土司联军开始进攻虎牙堡,擂鼓呐喊,声势很大。
张献忠死死盯着南边,虽然视线内看不见一个敌人,可人人都知道,只要出城支援,层层烟雾后面,会有一层层一波波一浪浪的冲锋骑军。
“首轮散弹…瞄准,靠近三十步再打,节省弹药!”
小小的虎牙堡,岳镇邦的大吼声基本上能传到每一名军士耳中。
推着牛车,朵干土司联军躲在牛板车后面从三个方向压过来,唯有南边空荡荡。
随风舞动的烟瘴中,只见一团团做了防弹准备的土司联军零散小战团隐隐约约出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多,仿佛无穷无尽,军士的压力越来越大。
一名哨官扭头大吼:“岳部将!贼近六十步,按操训可射!”
“三十步!本将这里不发,各处先发者,以临阵抗令论罪,割耳!”
“岳部将!”
“典军司何在?”
岳镇邦一声大吼,典军司的人没动,人人端着火铳,那哨官头皮发麻低下头。
“少爷,已有三十步…”
一名家丁护卫低声说着,岳镇邦隔着冰块垛口看着,
二十余丈高的山包周边坡上,以被牛车为了一圈,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冒着热汗蒸腾。
然而后面,又是一圈牛车阵线正在缓缓组建,远处能看到一名名背着皮袋的敌军奔来。
“散兵射手,寻其头目,无令不得发!”
“各哨弟兄,稳住!稳住!等本将军令!”
又有一处军官怒吼:“十五步矣,何迟乎!”
十五步,对他们来说就跟打靶子一样,何况还是散弹…
“各哨弟兄,三轮交替,准备…准…”